李追远又问道:“几个人最后出村的?”
傻子其它手指全部收起,只留下一根右手食指,在李追远面前兴奋地晃动。
“我要去正门村,得请你带我去。”
傻子疯狂摇头。
“不去,我就吃……”李追远停住了。
他再次很认真地看向傻子。
傻子被少年看得有些怕怕的,有点哆嗦地又开了一包饼干,一块一块地往嘴里放。
李追远站起身,傻子吓得赶忙往旁边挪了挪,手里饼干也掉出两块在地上。
见状,少年收起了正准备摆起来的龙王礼,重新坐了下来。
李追远伸手过去,在地上捡起一块饼干,吹了吹上头的泥,又用手指摸了摸,这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我是个捞尸人。”
傻子将地上余下的那块饼干捡起,放进自己嘴里,嘟囔道:
“嘿嘿,我是守着村里,吃饭的人。”
“傻子,那东西要是从正门村里出来了,那这座镇子,就得变成第二个正门村了。”
傻子听到这话,嘴里的嚼动停了,他开始不自觉地环视四周,坐着看不清楚,他干脆站起身,不停地向四周张望,那些铺子,那些房子,那山,那水,那些人。
李追远将手里余下的半块饼干放入嘴里,然后拍了拍手:
“傻子,带我去正门村,把那玩意儿捞了吧。”
“好。”
……
谭文彬放下碗筷。
边上的胡一伟压根就没吃一口,他肚子里现在全是压缩饼干,正在发胀。
曾茵茵在喝完最后半碗温汤后起身说道:
“来,一伟,我带你上去见苗苗。”
胡一伟站起身。
可他的手腕,却被谭文彬攥住。
谭文彬看向曾茵茵:“为什么不是苗苗下来,而是他上去?”
曾茵茵反问道:“不行么?”
胡一伟也说道:“彬彬,这样吧,我上去把事情和苗苗问清楚也说清楚,然后我就和你开车回金陵。”
“胡哥,你就这么确认苗苗在二楼么?”
“什么?”
“我们来到这个家里到现在,你听到过苗苗的声音么?”
谭文彬话音刚落,二楼就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一伟,我在二楼等你。”
胡一伟激动道:“是苗苗!”
谭文彬依旧攥着胡一伟的手腕没松手:“胡哥,让苗苗下来,你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道歉的,你得摆出你的姿态!”
“我……”
“一伟,你再不上来,你就走吧。”苗苗的声音自二楼再度传来,“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苗苗,我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
胡一伟开始尝试挣脱谭文彬的手:“彬彬,你快放手,我去和苗苗把话说完了就下来,很快的。”
“你……”
就在这时,谭文彬听到身旁棺材内响了一下,同时有一股寒意侵入自己的身体。
彬彬的身体立刻发僵被卸去了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艹,这家伙进老子身了!
胡一伟终于掰开谭文彬的手。
曾茵茵说道:“来,一伟,你跟我上来,苗苗情绪有些低落,你待会儿不要说刺激她的话。”
“我知道的,茵姐。”
曾茵茵领着胡一伟来到厅堂,从木质楼梯上楼。
她推开二楼的门,往侧边一站,示意胡一伟先进入。
胡一伟微微皱眉,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油味道,很压抑也很沉闷。
但他还是没做过多犹豫,迈步走入。
曾茵茵没打算进去,她抓住门框,将门关闭。
然后面带微笑,缓步下楼。
……
“苗苗!我的苗苗!我的苗苗啊!”
里头有一张供桌,桌上除了几盏蜡烛外,就是一条被竖切了一半的大鱼,像是被供在那里一般。
微弱的烛光下,胡一伟抱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抱着一具干尸,正在痛哭。
干尸的脸还保持原样,能看出是一个和胡一伟一般年纪的女孩,但其自脖子以下部分,早已纤细得不成样子,用瘦成皮包骨头来形容都不合适,这明显是连骨头都被严重收缩了。
像是用火柴,搭出了一个人的主干和四肢,最后再在上头搭一个正常的人头。
而在曾苗苗后方,还有一具干尸,这干尸已经分不清楚男女了,因为它连脑袋都已缩小,反倒使其在极不和谐中,呈现出一种整体和谐。
这具干尸身侧,摆着一根拐杖。
这位,应该是曾家的那位奶奶。
胡一伟对曾苗苗感情还在,见到昔日的爱人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他是真的伤心欲绝。
只是曾苗苗闭着眼,无法开口,甚至可能都无法感知。
“你们到底对苗苗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胡一伟近乎发狂。
但刚喊完这一句,胡一伟就只觉浑身麻痹,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大脑还很清醒,现在他意识到了,这香油里,可能有毒。
“吧嗒吧嗒……”
只有半面的鱼,开始在供桌上扑腾起来,最后落在了胡一伟身侧,落地时,溅射出一片油脂。
胡一伟用力睁着眼睛,原来这不是香油味道,是鱼油。
“呕!”
曾苗苗的嘴巴忽然张开,从里面涌出一条条小鱼,伴随着小鱼的流出,曾苗苗原本还算正常的脑袋,开始快速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干尸。
胡一伟眼睛看得泛红,可他根本就无法动弹。
这些小鱼全都扑腾向胡一伟,明明是小鱼,可嘴里似乎都有尖牙,胡一伟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被撕咬。
这时,这只剩下半面身躯的鱼,鱼嘴开启,竟然发出了曾苗苗的声音:
“一伟,你不是要和我谈谈么,你说话呀一伟,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恐怖的绝望,正在逐步将他吞噬。
……
曾茵茵走下楼梯,回到厨房,仔细打量着还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谭文彬。
她将一根手指伸入嘴里含着,笑吟吟道:
“今晚就用他了,我那个妹夫,是真的中看不中用我不够舒服,你也不能很好发挥出来,你觉得呢,我的男人?
他应该能用个三四天,等用完了,就给他丢上面去当祭品,然后我们再找新人。”
等了一会儿,见谭文彬不说话,曾茵茵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啊,说句话嘛?”
谭文彬缓缓抬起头,曾茵茵面色随之发生变化。
因为谭文彬的额头,贴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来的符纸。
“你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