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另外想辙找补。
他看向席寒月,道:
“你说,你曾在岑岭之中,见过一支真正的玄幽铁骑?”
岑岭同样在元州境内,就位于包括安乐集、百源集在内的“北八集”的北方。
乃是从赤乌山分出来的,东西走向的一条支脉。
其与更北方的岜岭一起,合称“岑岜二岭”,乃是赤乌山最出名的两条支脉。
将赤乌山分成了北、中、南三段。
也是“古九州”分割古幽州、古皓州,古朱州的界线。
河道淤塞,改道断流三四百年的“洙水”便发源于岑岭之中。
席寒月一听项凌的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摇头道:
“你想拉这支玄幽铁骑下水?不可能的!
上次,我亲自押送从安乐集运出的药物前去指定地点交割。
他们因为对玄幽丹的需求太过紧迫,加之对我一个女流之辈有所轻视,这才在我面前露了行踪。
现在他们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更何况,董观这次安排他们潜入元州,就已经犯了天大的忌讳。
只因其行踪隐秘,自入元州以后便非常低调,不在人前显露,加之数量不是太多,这才让他们蒙混过关。
他们冒如此大险,潜入元州,唯一目的,就是确保这次在元州采购的各类物资能够安全北返。
他们不可能节外生枝,给我们当刀使!”
项凌闻言,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继续道:
“这些年,董观为了缓解玄幽马太多造成的庞大后勤压力,已向元州输送了不少玄幽马。
借着他们分享出来的玄幽甲胄的全套锻造图纸。
现在元州境内,各帮各派,依葫芦画瓢组建的玄幽铁骑也不少了。
只要他们自己不说,伪装成元州境内的玄幽铁骑不就成了?”
“别人又不是瞎子,真的假的难道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席寒月似乎觉得这个说服力也不太够,只摇头道:
“人家怎么可能给咱们当刀使?”
项凌道:
“我却觉得,他们是有可能下场的。”
“为何?”
席寒月好奇,又有些惊讶,不知道项凌凭什么能做出这个判断。
项凌道:
“据我所知,上次和咱们合作获得的那些药物,还有各种修炼用资源,吴益至今都还紧紧地攥在手里。
哪怕他报仇心切,将元京的铺面宅院低价出手,也没有将这些物资放出去。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席寒月一怔,点头道:“是很奇怪。”
现在,这些资源的价格正在高点,若是出手,比寻常时候能够多收获数倍的收益。
如此一来,在元京雇佣人手的银钱,吴益能够很轻松的就能拿出来。
根本不需要低价将元京的铺面和宅院卖出,那可是吴家在元京立足的本钱。
让整个元州都趋之若鹜,对其他八州之人同样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元京,可从来都是出去容易进去难!
现在这般,一来一去,一进一出,相当于吴家亏损了两次。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偏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如此看来,吴益在这事上面的做法,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项凌,好奇道:“你知道原因?”
项凌颔首道:“若我猜的不错……”
他这话才刚出口,就被席寒月打断,她皱眉道:
“猜?这种事情你靠猜?
……虽然萧景文那个贱人很讨厌,但有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用自己的猜测作为判断的依据,是不是太儿戏了?”
项凌闻言,气息不由一滞。
最后,他无奈道:
“因为我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我才这么说。
但请你相信,这种事情,你应该相信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判断。
……就像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也会准得可怕,比任何确切的线索都要准确!”
席寒月挑了挑眉,直视项凌,似乎在确认他这话里有没有冒犯她的地方。
因为特殊的出身,她对这方面的言辞,总是显得比其他人更加敏感。
对于她审视的目光,项凌倒是非常坦诚,毫不回避。
过了一会儿,席寒月才道:“那么,你作为一个男人,做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她在“男人”二字上特意用了重音。
“野心!”
项凌给与了足够简洁,却也足够明确的回答。
然后,他似乎又嫌不够,更明确的补充道: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团火!
一旦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努力让这火烧得更大、更旺,甚至烧遍九州!”
席寒月怔了一下,盯着项凌的眼神之中,眸光闪动。
好一阵之后,她才开口道:“说你的判断吧。”
“这吴益很可能是想用手中这些药物做筹码,绕过咱们,搭上董观这条线!”
“吴益很清楚,对于董观这等人物来说,他手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既不是银钱,也不是元京的铺面宅院,而是他手里攥着的那些药物!”
“吴益的心思,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咱们自然是要狠狠的打击。
可现在,咱们何不暗中助他一手呢?”
项凌顿了顿,继续道:
“董观冒险安排这批玄幽铁骑潜入元州,目的不也是为了获取更多资源么?
其中,又属药物,特别是玄幽丹,更是重中之重。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他们怎会不动心?”
说着,项凌看向席寒月,问道:“你觉得如何?”
席寒月看了项凌一眼,敛眸道:“所以,你想将这件事,交给我来推动?”
项凌笑道:
“此前,你与他们接触的机会最多。
而真正窥见他们那支玄幽铁骑的,也是你。
这事由你来推动,是最稳妥的。
若是我出面,他们反而会疑神疑鬼,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出来。”
他心里没说的另一个理由,是席寒月的女子身份。
这在性别歧视更加严重的玄幽二州之人眼中,会很容易就让他们在潜意识中,形成“这事没有威胁”的第一印象,从而增加此事的成功率。
不过,知道席寒月心中忌讳的项凌,自然没有将这个理由宣之于口。
他只是将其在心里过了一遍。
“好吧,我试试,不过,这事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我也说不准。
……或许,吴益手里那些药物,并不足以让他们违背军令呢?”
席寒月最终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很清楚,玄幽二州的风气,与元州有着根本的不同。
出一次手,就能获得一批数量不菲的药物,从买卖的角度来说,这固然值得一做。
可对于冒险潜入元州的玄幽铁骑来说,遵守军令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项凌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介意出力推动一下。
“那说服吴益暂退兵锋,推动徐家下场,这两件事,就都要交给你来做了。”
项凌点头。
“这些交给我就行。”
……
就在同一个晚上。
康乐集外的荒野深处。
一个男子坐在一块突出地面近一米的岩石之上。
时间流逝,他的身形却一动不动,仿佛与身下岩石融为一体。
若是耿煊在这里,能够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那名自称是他“师叔”,为了谋得一部《地行篇》,各种手段用尽的男子。
许久之后,他身后那笼罩着深沉夜幕之下的荒野中。
一条狗率先冲出夜幕,紧跟在这条狗身后的,还有一道身影,正在快速朝此处接近。
此人穿着普通坊民的服饰,头顶带着一顶帽檐宽大的软帽,五官全被遮在帽檐之下。
此人走近,在男子身后数米之外站定。
那条在前引路的狗,则早已兴奋得窜入了男子怀中。
来人站定之后,朝坐在岩石上的男子恭敬问礼道:
“大人,我来了。”
男子一边抚摸着狗头,一边嘴里夸赞,似在对它这一次的“召唤引路行动”进行奖励结算。
直到他怀中的狗子心满意足的溜到一边,这才皱眉问道:
“怎么来得这么迟?”
来人解释道:
“今日,周边七家里坊都迁去了永和坊,我们坊也不例外。
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安顿下来,我还是借着外出巡守的机会,这才觑着机会,第一时间就赶来与您相见!”
男人道:
“你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周边闹出许多风波,怎么桩桩件件,都和你们这边有牵扯?”
“……”
将自己的五官藏在帽檐之下的男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男子转身看向软帽男,皱眉不悦道:
“不能说?”
软帽男子闻言,立刻慌了,连忙摆手道:
“不不不,在大人您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那你说吧。”男子直接道。
“……”
夜幕深沉,软帽男看不清特使大人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但他心中的压力,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对于里坊的忠诚和情谊,只让他坚持了五个呼吸,他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这事还得从一个半月以前,魏万宗找到我们坊主,拉他做一笔大买卖开始说起。
他说,有个神秘人带着大量药材找到他。
当然,后来我们都知道了,那个神秘人就是巨熊帮的帮主。
他在康乐集还有个身份,就是经营祥云居的‘苏瑞良’。
不过,我们都倾向于认为,他只是借用了‘苏瑞良’这个身份。
真正的他,很可能另有其人。
而他带去万福坊的那大批药材,便是安乐集从我们八家里坊购买,最终在百源集外丢失的那一批。”
男子点头,问:
“他是如何找到魏万宗的?那些在百源集外丢失的药材,又是如何被他运到康乐集的?”
软帽男摇头道:“属下不知。”
男子皱眉道:
“不知?那些药材的数量那么多,难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不能是变戏法,一下子就变出来了吧?”
软帽男摇头道:“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大家私下里却有个猜测。”
“哦,什么猜测?”男子挑眉问道。
“地面上,确实没有任何动静,那些药材又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大家都觉得,那些药材,很可能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地下?
……你是说,魏万宗的家,很可能与一条地下隧洞相通。
那个‘苏瑞良’是从这地下借道,才避开了康乐集附近所有人的耳目。
直接带着那些药材,出现在了魏万宗的家里?”
“是。”软帽男道。
男子却道:
“可你在前年,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万福坊只有一个隧洞出口,就藏在一个曹姓老者的家中吗?”
软帽男讪讪道:
“这……这是我当时将话说得太满,可能某个证据有误,隧洞通向的就是魏万宗家,而不是曹老头家。
也可能是那条隧洞在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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