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性子温婉贤淑。”
“明儿,我们府中有个酒会,年轻人热闹热闹,把清婉也叫过来吧。”
戚姨娘只觉得机会来了,便千恩万谢的接了请帖。
她扫了一眼那明晃晃的请帖,倒是精致的很。上面赫然的金字儿镶边写着总理府字样。只觉无非是豪门贵妇争奇斗艳罢了,便只推脱,“姨娘,我明儿有些事情,怕是走不开。”
戚姨娘立即喝道:“清婉,这可是总理夫人的意思,要是拂了她的好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清婉并不甘心被她这样数落,“戚姨娘,我敬你是长辈,可是,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要去告诉父亲了!平日里,你觉得我好欺负也就罢了,甭想指望我当你的摇钱树。我非他不嫁,你还是不要费什么心思了!”
她将那刚刚绣好的绣棚一把夺了过来,拿起一旁的剪子绞了个粉碎,“我告诉你,你休想嫁给那个什么也没有的穷酸。”
她又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些事你父亲不知道吗?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他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两只浮在水上的鸳鸯活活被她剪碎,狠狠扔在地上,又踮起脚尖踩了几下子,她欲哭无泪,只想他能登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天涯海角,她都不怕,只要离开这个令自己窒息的封建家族。
一家人都将她当成了升官发财的筹码,原来,她的价值就是嫁入豪门,继续让这个家的人幻想将千秋万年的春秋大梦继续做下去!
她只盘了个发髻,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那裙裾逶迤及地,甚至连个首饰也没带,越发当得起天然去雕饰一句。
户外舞会甚是热闹,众人皆是来争奇斗艳的,只是她无心恋战,只远远的立在草坪上。月光如同碎金子一般渐次洒落下来,忽闻一声汽车鸣笛之声,她心中暗想,来的人是谁?竟然将汽车直接开了进来。一人下了车,他的衣着考究,高大挺拔的身上套着北洲眼下最流行的蓝白色西装,隽朗的容貌,一经出场已惹得不少名媛站在楼道一侧垂首偷窥。更加惹眼的是那明晃晃的袖扣,在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华彩。
“三公子来了,快看,三公子。”
一旁的名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口中的三公子。
舞池内也顿时安静下来,那些跳舞的人停了下来皆上前给他打招呼,他抬手微微做了个手势,那停下来的舞曲又缓缓响起来了。舞池内顿时又热闹起来了。女人们各个艳若桃李、轻摆腰肢。头顶上的华灯直照的人的眼睛生疼。到处都是送红酒香槟的侍者。
一曲舞曲过后舞池突然一片寂静,但见身旁的人都站了起来鼓掌,清婉不由也站了起来,只见几个男子喊着;“温丽丽小姐”之类的。那几个男子皆是平日里在混迹于丰郡脂粉堆里的公子哥儿。
高台之上忽的响起一阵音乐。那首歌是《相见不很晚》,只听那人唱到;“天荒地寒世情冷暖,我受不住寂寞孤单。走遍人间,历尽苦难,要寻访你做我的旅伴。”声音宛若天籁,犹如黄莺浅唱。只是,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些世故少了几分纯粹。
清婉不由得放下酒杯微微踮起脚尖却看到一个美人儿站在高台子上献唱,难道那个手染红色蔻丹、嘴唇微微扬起的美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温丽丽”小姐?那三公子只微微朝高台子上举了一下酒杯,温丽丽登时喜上眉梢。一瞬间,声音有点儿颤颤的,她眉尖若蹙、面如温玉、穿一件黑色礼裙、一顶欧式红色绢花礼帽宛如一朵红色的牡丹花娇艳欲滴。
清婉只默想,那三公子左不过是混迹脂粉堆里的浊世公子。不过,倒是俊朗的很。
纳兰氏走至她身侧,笑问道:“你可是清婉吗?”
她款款行礼,“是的,夫人。”
柔声细语下确实难得的知书达理。纳兰氏欣慰的点点头,携了她的手,“我们去内室说话吧。”
她有些惶惶然的问道:“不知夫人是,敢问夫人名讳?”
立于一侧的女仆道:“这是纳兰夫人。”
如今,谁人不知,纳兰家族权倾北洲,连那江左的淮军都惧怕三分,这纳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对自己这样的亲近?
纳兰氏携着她的手去了内室,命人端了茶来,她只恍然的站着,“不知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在天津读的大学么?”
她怎么问起这些,清婉未敢多想也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是的,夫人。”
纳兰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你生母是富察氏?”
“是的,夫人。只是如今minguo了,富察氏都是改成了傅姓了。”
纳兰氏赞许的笑道:“难的是了解时事,进退有度,不已格格的身份拿大。是个大家闺秀。”
“敢问夫人,您为何问我这些事?”
纳兰氏笑道:“想来是你姨娘没告诉你,我呢,这一生育有三子,如今,只剩小三子还未曾娶亲,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要帮他物色一个配得上我们门楣的贤妻,我觉得你倒是挺合我的缘法。”
三公子?小三子?这两个名字难道有什么联系,清婉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人,只记得长相倒是上佳,这纳兰氏未免也不通情理,只她一人便草草定下别人因缘。
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我不——不同意,纳兰家是簪缨之家,我只是区区挂名省长之女,云泥有别,只盼夫人能去择选上佳人选。再说——”
她本要将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之事和盘而出。
“妈,我听说你又要帮我说媒了?”
纳兰宇有些慵懒的坐在轻丝绒的沙发里,他有些微醺,面如冠玉的脸上隐隐有些红色。
纳兰氏倒是很疼爱这个玩世不恭的浪子,亲自命人炖了醒酒汤,只搀起清婉的手臂,对她说:“你先出回去吧,事情总是慢慢来的。”
清婉只哭笑不得的退了出去,纳兰氏只一句话便将她毫不留情面的推到悬崖下面去。
夜色有些撩人,偏偏黑幕从那汽车后视镜里略了过去,恍如过眼云烟,自己本是最为不忿权势压人,现在,却总得被那权势压得喘不上气来,路上的探照灯发出幽幽的光线,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闪耀。她眼角却流了两行清泪。偏偏那车子又开的很慢,只叫人心里烦躁,她不由的对司机说:“开快点儿。”
那司机应声回道:“小姐,总理府设宴,满城的车都聚到一处去了,看来还有好一会子要等了。”
她不由的将车窗上的白色帘子拉起一角来,可不是,宴会一结束,那些人便一窝蜂似的乘车回府,车身前后愣是一丝空闲也无,喇叭声夹杂着汽笛声生生入的耳朵,她不由气急狠狠将那帘子放了下来。
纳兰氏穿着华贵的云锦旗装敦厚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的场景,只在脑海里打转,越是想逃开越是不能躲过,眼见着陈就要上门提亲了,现在却是闹了这一出。
她不由的将一腔子的气都归结到了戚姨娘身上,要不是她攀附权贵,拿着她当个物件儿讨好纳兰氏,她早已和陈比翼双飞了,现在一切都被她毁了。
她快步走到戚姨娘所居住的西屋里,此时正是月上梢头,石榴树上那两只喜鹊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啪啪啪,’
开门的是丫鬟春桃,“姨奶奶,格格来了。”
清婉推门闯了进去,面色惨白,只唇上留了一抹红。
“不要叫我格格,我是你们哪门子的格格?现如今你们可是都想把我早早打发了算完,哼,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想待价而沽,借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继续做着自己还是王爷侧福晋的美梦!”
春桃定定的立在一侧,垂首不敢言语半句,戚姨娘穿了一身锦缎的睡裙,自是媚态有余,又将那染满蔻丹的腕子搭在清婉肩上,笑道:“我的姑奶奶,你这是犯了什么病了?刚才,纳兰家亲自回了电话,夫人说,她对你很中意,你呀,就是天生的天鹅,那穷小子可是配不上你,他呀,连你脚上的泥巴也配不上,大清朝虽然倒了,可是,咱家的名头可还是响亮的很呢,我劝你还别不识抬举!好好梳洗打扮,给我好好嫁过去就行,你瞧瞧你这身打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呀,故意不施脂粉胭脂,故意不戴珠宝首饰,我还真忘了告诉你了,纳兰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素雅之人,三公子外面养的那些个狐媚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戚姨娘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挑眉笑着,“王爷就在内室休息呢,你可是扰了他清静了,你也知道他身子不好,要是一时惹出个好歹,你可当心着。”
清婉只觉得血气上涌,心砰砰直跳,胸口处剧烈的起伏着,她恨极了戚姨娘的这般嘴脸,只听得几声咳嗽的声音,那是父亲!原来父亲一直都在内室,也是,今晚他并无应酬。如今,她才已然明白再也没有人像母亲一般那样疼爱她了。
眼看着她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倾了下去,一旁的李嬷嬷将她扶住,这才积蓄了些许的力气慢慢的回了房间。
“嬷嬷,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的眼泪奔涌而出,李嬷嬷心疼的为她拭去,只叹口气说:“格格,事到如今,我也没了办法,你也知道,这个家是王爷说了算的,如今,哎,这是明摆着他不想管这事儿,以我的身份却是什么也帮不上忙。”
“嬷嬷,我不要嫁,您一向是见惯世事的人,帮我想想法子,我真的不能嫁!否则,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雪白的长裙逶迤及地,揉搓的印了几个大大的脏印子,李嬷嬷一向疼她,只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如今,她也是慌了心神,李嬷嬷素来知道,自己看大的格格一向刚烈,要是强迫她出嫁,定会害了她性命。要是自己帮着格格逃婚,岂不是害了瓜尔佳和富察氏的名声?她服侍两代主子,为了瓜尔佳氏的名誉,她宁愿献出自己的命,她陷入了两难。终究无法决断。
连着几日,她滴水未进,绝了生存的念头,王爷看在眼里,清婉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要是饿出个好歹来,自己也无言面对亡妻。
清婉微微睁了眼,看着他坐在床边不断叹气。
“父亲,你终于来了?”
她挣扎着坐起,那床边的流苏坠子也一晃一晃的来回摇曳着亮。
“清婉,你当真——当真要和我对着干吗?”
她冷笑,眼中没了一丝丝的暖意,玉镯子套在光洁莹玉的皓腕上晃晃的,显得是这么的不合适。
“父亲,我知道,如今,我们不再是能呼风唤雨的人家了,作为瓜尔佳氏的后人,振兴祖业本是义不容辞,可是,我万万不能拿我自己的婚姻当成你们的筹码。这不但是对纳兰家的欺骗,还是对瓜尔佳和富察氏的亵渎。祖宗看了,也会寒心。”
瓜尔佳王爷亦冷冷看着她,指着她道:“你真是太过天真,早知如此,就不该送你去上什么劳什子大学,尽是学了些歪理来气我,如今,街上到在吆喝什么女权,民权,你们也不想想,要是你不嫁过去,如何能振兴门楣?嫁给那个无权无势的破落户别说什么振兴家业的事情,就连你今后的生存都会成问题!清婉,此生,我不求你能干什么振兴家族的事,那都是给外人看的,我只求你能找一个门第相当的人,那个什么姓陈的,你还是趁早忘了吧,别冒傻气了,行吗?我的女儿!”
她只笃定的说:“可是,我们有信仰,我相信中国会改变的,而且我和他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真理在我们这一边。民权女权renquan都会有,到时候,中国便可以真正的崛起。”
王爷冷笑一声,一佛衣袖,反问她:“信仰?真理?无稽之谈!倒是那些不知好歹的穷书生瞎起哄,你看看,如今,北洲但凡是有身份的,谁整天嚷嚷着什么真理,什么民权?都是唬人的把戏,你还真信了不成?“
却说纳兰宇依旧整日混迹在百乐门,挥金如土。一圈子莺莺燕燕围着他交错觥筹,众名媛淑女见他生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又是当朝的‘三皇子’便都是冲着他的银元去的,那些平日里混迹于欢场的豪门公子也皆是唤他‘大哥’。只因结交了这位爷,便可在北洲游刃有余,北洲大地上谁人不知他纳兰宇是总理大人最喜欢的儿子。
酒酣耳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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