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他还是殷莳的挂名师父。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三年一耽搁就可能耽搁一辈子好姻缘,师父再怎样也不会这样坑自己的弟子的。
三夫人想了想:“要不然,叫庙后街的马神婆……”
殷三老爷没好气地道:“要是马神婆都能收得了,大师为什么不动手收?你懂不懂什么叫因果。”
“阿弥陀佛。”三夫人两手合十,“我自然懂,我时时念经的。家里再没有比我更心诚的了。”
三爷道:“你去与刘家说说,就说我们想留四娘三年,问问他们的意思行不行。”
“要不行呢?”
“要不行,就算了。退了吧。”
殷莳的这桩亲事到底是退了。
刘家几个儿子年岁相近,老二的婚事若是拖了,就影响老三的婚事,刘家不乐意。好在两家只插了钗,连庚帖都还没来得及换,退还了珠钗,赔了些礼物,三夫人又是道歉又是说软话,这事就算了。
因还没换庚帖,也不算是退亲,勉强算是相看失败了。
等殷莳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她的婚约已经处理干净了。
二娘、三娘还过来看她,替她惋惜:“多好一门亲事,怎地就算了?怎么回事?”
殷莳抹眼泪:“我怎知道,你们去问父亲母亲。”
打发了姐妹们,殷莳便踏实地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病”。
三夫人因为心里有鬼,不愿意常见她,竟连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但殷莳亲事告吹,家里也不是没人说嘴。老太太还把三夫人叫过去训斥。
三夫人也不敢说是燕姨娘闹鬼,只能说:“四娘身子骨不好,东林寺的大和尚给算了算,说她命里有劫数,须得三年后再说亲。要不然,妨家里也妨人家。我们年轻倒是不怕的,就怕妨了老太太你。”
老太太只比中年妇人更迷信,越老越迷信,听了忙细问如何个妨法,又如何破法。
三夫人胡编:“只说不能使她离自己家,日日抄写经文,平平安安三年就行。”
还说自己心疼这孩子,甚至免了她晨昏定省。
老太太一听,心说这妨人的孩子你避开了,让跑来妨我是吧。把手一搭:“既这样,我这边也不用过来了。让她好好地念经,没事别乱出门。”
殷莳本来年纪大了也不用去上课了。如今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抄抄经文,种种花,打打络子,合合香、自制个粉什么的——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也学会了许多新技能。
衣食丰足,不受气,不受屈,这小日子过得又平静又美好。
这一年,二娘嫁了。第二年,三娘也嫁了。年纪差不多的堂姐妹也都陆续出阁,还在家里的都是比她小了几岁的。
因听了些什么劫数、妨人之类的八卦,五娘也被她的姨娘管着不许来找殷莳玩。殷莳几乎没什么社交了,安静地宅在自己的小院里。
直到第三年春日里,殷府上下忽然热闹了起来——喜报传来,殷家那个十一岁中秀才做了案首、去年中举人当了解元的外孙沈缇金榜题名,高中一甲第三名!
殷莳还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一状元,二榜眼,三探花。
哇哦,探花郎!
挺好的,好歹是亲戚,殷莳为当年那个礼貌老成的小男孩感到高兴。但这跟她没什么大关系,她继续埋头整理她的花园。春日里好多要枝要修呢。修好了,过些日子都是美美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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