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疏离的客套。
“太皇太后,你整日里亲力亲为照料刘陵,朕很是感激。朕只想问上一句,刘陵没有母亲在身边,太皇太后作何感想呐?而刘睿即将远赴颍川郡,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要离开太皇太后的照拂,对于这一点,太皇太后又作何感想呐?”刘哲声音冰冷,脸上微笑却优雅,他微微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太皇太后的神色,“还有沈鱼,朕听闻她现在居住在眉下城,一个人经营着酒庄,身边也没个丫头小厮,太皇太后,您不心疼么?”
奇异的是,太皇太后并未反驳,却倏地睁开眼,直直迫视刘哲。而刘哲意态从容,眼中恨色愈浓。二人之间的气氛已是僵硬,剑拔弩张。
“皇上如此恨哀家,不若让哀家随刘睿一同前往颍川郡吧,如此,也随了皇上的愿!”
“不!”刘哲神色淡漠,“朕要留太皇太后在宫中,朕也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让你孤独终老,时时刻刻受良心的折磨……”他静默了片刻,轻声而决绝道,“太皇太后要为曾经犯下的罪过付出代价,而你和我之间没有亏欠,只有仇恨……”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但气息却不甚平稳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朕想着,刘陵在长乐宫被照料的很好,试想,在这宫里,有谁比他的祖母和外祖母更贴心妥当的人呢?朕打算让他一直在长乐宫里和太皇太后作伴,等他长大了,太皇太后就将他母亲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届时,不要忘了让碧落姑姑去禀报朕一声,因为,朕也想听听,太皇太后是如何讲述那一段过往的……”
太皇太后嘴唇哆嗦,只挣扎着起身,唤来听雪,“送皇上出去!”
刘哲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负手而去,临出殿门时,他朗声吩咐道,“去春晖殿!”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太皇太后坐在床榻上,看殿外的阳光斑驳的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喉头处有咸腥涌了上来,顾不上其他,她从枕下摸出帕子捂在嘴上,闷声咳了几咳。看着帕子里的殷虹,她勉强笑笑,心底一片冰凉,喃喃唤道,“先帝啊,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