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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山小年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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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尽管他们在五官和身高上相差甚远,可那嗓子发出的声音,却如同破锣一般沙哑,就像是被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有丝毫的差别。

    梅记烤鱼的老板梅鱼仔的摊位,恰好落在两排水果高摊的中间,他专注地站在烤炉前,炉中炭火正旺,羊肉串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响,不断地往外冒着油花。梅鱼仔熟练地拿起一把油刷,在已经烤得开始冒烟的羊肉串上轻轻一抹,顿时,羊肉串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股浓郁的青烟直直地冲向天空。紧接着,他抓了一把白芝麻,均匀地撒在羊肉串上,那些白芝麻就像雪花般纷纷落下,落在羊肉串上,增添了别样的色泽。

    一切就绪后,他双手熟练地一抄,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三十串烤羊肉喽!” 那嗓音依然是沙哑得厉害,仿佛嗓子里冒着烟似的。他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感慨地说道:“从前我的嗓子可不是这样的。那年三月的对歌节,我在热闹的场合里,凭借着嘹亮又清脆的歌声脱颖而出,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把老婆娶回了家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柔情,目光也变得格外温柔。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一串串烤好的羊肉串装进盘子里,再递给站在一旁的小娇妻,让她端去给等候的顾客。看着烤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皱着皱眉头,有些无奈地嘟囔着:“这火啊,一旦生起来,就得烧上整整一夜,一刻都不能停歇,那烟可呛人了,真不好受哦。”

    “不就是在那个高耸入云的山尖尖上,在那一片绿油油、软绵绵的草坪坪里,唱着那些情意绵绵的阿哥阿妹的歌谣,然后就顺顺利利地把一个漂亮的妹子给带回来做老婆嘛,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天天把这事儿挂在嘴巴边上念叨。” 在金山集市大门边卖烤肥羊的摊主扯着那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的破嗓门大声喊道,那声音有些刺耳。

    “嘿,给烤条鱼送过来,六 号桌的客人等着呢。”梁记原汤米粉的老板也扯开破喉咙喊开了。

    听到声音后,梅记的小工极为机灵,根本无需梅鱼仔吩咐,就麻溜地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到在地上随意堆放着的工具箱旁边,弯下腰,在一堆工具中熟练地翻找出了一个烤鱼箱,然后迅速递给了梅鱼仔。

    这是一个造型独特的烤鱼箱,长度有一尺多,显得颇为修长,而宽度却不过五寸左右,小巧而精致。它是用洋铁皮制作而成的,那铁皮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盒子的底部有四个孤零零的脚,仿佛四个小小的支柱,撑起了整个烤鱼箱。而在这四个脚上,是一个四角的铁皮盒子,这个盒子就是专门用来放置炭火,以便生火烤鱼的。炭火在盒子里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阵阵热量,仿佛随时准备为烤制美味的烤鱼贡献自己的热量。

    只听 “啪” 的一声,一把厚重的刀被梅鱼仔漂亮的老婆高高扬起后又猛地拍落下来,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鱼头上。受到重击的鱼疯狂地扭动着身躯,鱼尾像是失控的鞭子一般在案板上不停地扑腾,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她的眼神沉着冷静,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只见她迅速地将刀一转,锋利的刀刃沿着鱼腹划开,那鱼肚就像被拉开拉链的口袋一样豁然而开。她熟练地将手伸进鱼腹之中,以极快的速度把内脏一把掏了出来,那些内脏还带着微微的热气,然后她把破开的鱼迅速地放进旁边装满水的水桶里,稍作清洗后又快速地拎了出来。她手腕轻轻一抖,鱼身上的水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从捞鱼到杀鱼再放到梅鱼仔手里不过就一支烟的功夫。

    梅鱼仔接过鱼,随手抓起一把食盐,均匀地撒在鱼身上,那食盐像是点点星光般落下。随后,他拿起毛刷,仔细地把鱼的两面都刷上了一层油,然后,他将处理好的鱼放进铁丝夹子里,再把铁丝夹子放在火炉上开始烤制,随着温度的升高,鱼身上的血水开始渗出,发出滋滋的声响,而那烤焦的烟也袅袅升起,迅速地在这浓重的夜色里弥漫开来,那独特的气味混合着血腥与焦糊,在空气中环绕。

    与此同时,梅鱼仔的老婆也没有闲着。她快速地拿过一个铁皮托盘,在托盘里精心地铺上了像丝带一般的翠绿韭菜,韭菜上摆上鲜嫩的豆芽,白生生的豆芽,带着一丝水灵。她又将摆好的托盘放在火炉边的桌子上,那位置刚刚好,既方便取用,又能保持菜品的温度。

    而梅鱼仔这边,他一边专注地用手翻烤着火炉上的鱼,那鱼在火炉上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以保证受热均匀,一边用大火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三两块燃烧得正旺的炭火,稳稳地放入烤鱼箱里。等到鱼被烤至金黄熟透的时候,他动作轻柔地将鱼放进装有韭菜的铁盘里,然后把铁盘放在带火的烤鱼箱上。接着,他拿起家里祖传的汤汁,汤汁在容器里微微晃动,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他将汤汁缓缓地浇在鱼上,汤汁顺着鱼身流淌下来,发出滋滋的声响。最后,把这份精心制作的烤鱼端给客人,让客人可以边煮边享受这独特的美味。

    在那一瞬间,金山集市的外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起了一阵浓烟的风暴,滚滚浓烟如同古代战场上的狼烟一般,直直地冲向天空,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大有烽火连天、狼烟四起的壮阔之势。水果行以及百货行的商贩们见状,反应极为迅速的取出油布,将各自的摊位围了起来,接着便慌慌张张地躲进了各自的摊子里任由烧烤摊上产生的油烟四处蹿升,火苗炙烤着覆盖在摊子边沿的油布,使得油布渐渐地开始卷曲,最后软化了下来。

    子时,刁明微微弯着腰,轻手轻脚地从围着油布的摊子里钻了出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然后熟练地走到毛驴旁边,双手轻柔地抚摸了几下毛驴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它,接着将缰绳从木桩上解开,熟练地套在毛驴的脖子上后,便匆匆朝着鬼市的方向赶去。

    此时,烧烤摊上的买卖正正值红火如火如荼,热闹红火的场景仿佛能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烤肥羊的摊主双手拿着长长的铁签,不停地在炭火上来回翻动着滋滋冒油的羊肉,他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紧紧地盯着烤串,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寅时,刁明赶着毛驴从鬼市返回金山集市时,正是烧烤摊退市的时辰,烤肥羊的摊主拖着手推车缓缓走来。摊主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手推车的把手,微微向前倾斜着身子,手臂上的肌肉随着脚步的迈动而微微起伏,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车沿上。他走到大圆盘人工打造的喷泉处后,停下脚步,慢悠悠地将手推车停稳,然后弯下腰,从车里拿出沾满污渍的抹布放入喷泉池里浆洗起来,他双手来回搓动,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洗涤着一段悠悠的时光。

    从小年二十四一直到大年三十,金山集市外围的那些摊贩们都是在露天的环境中宿营的。

    表嫂是附近兰唐村的,她曾讲起过早年的经历。那时候她儿子还小,一直没有能够得到一个固定的摊位,只能在金山集市上 “打游击”。她所说的这种 “打游击”,可没有真刀真枪,也没有硝烟战火。仅仅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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