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自己也要保重呀。”
久别重逢,慕朝云对谢渊的成长看在眼里,无论气质谈吐还是实力。
她却并不只是为他骄傲,而是觉得有几分心疼。这让许久未见谢渊的慕朝云清冷面容融作春水,无比温柔。
两人各有各的责任要去承担,即使很想在对方身边,却有心无力。
“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都过了这难题,终会朝夕相伴的。”
慕朝云双眼清晰的倒映着谢渊的面庞,而后踮起脚尖,轻轻凑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慕朝云脚跟收回,面庞发烫,低头有些不敢看谢渊的脸。
也不知是怎么了。
她只是觉得这个往日无忧的镖局少年现在成了愁眉不展的少年家主,却还要担心自己的事情,她心里就柔肠百转,忍不住想要和他贴近。
谢渊愣了一愣,脑袋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嘴唇,感觉那里还残存着湿意和一点香气,不由呆呆的低头看向眼前的佳人。
慕朝云余光看到他手上的动作,脸更红了。
她正待解释一下,突然被谢渊一揽入怀。
而后谢渊直接俯身低头,追寻起刚才的感觉。
慕朝云顿时瞪大眼睛。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然而双手是如此无力,抵在谢渊的胸膛,不像推拒,反而像是逢迎。
罢了。
慕朝云脑中嗡鸣,叹息一声,藕臂温柔的穿过谢渊的腋下,轻轻抱住了他。
一群飞鸟扑腾扑腾的飞走了,羞于再看。
良久。
“唔……干嘛呀?”
轰的一声,谢渊直接被击飞,深深的嵌入了大树树干之中。
一阵娇羞无比的轻吟响起,话一出口,慕朝云自己都惊讶了。她从没想象过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
这声音,一点也不像恼怒,简直像是,像是……
她脸皮烫的不行,虽然看不到,也知道肯定红得如同要滴血。
双手一拉有些纷乱的衣襟,看着谢渊一瘸一拐的从树干中走出,慕朝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只不过钗横鬓乱,双颊如赤,这一记白眼与其说是恼恨,不如说是调情。
谢渊摸了摸鼻子,不经意间又嗅到手中香味,嘿嘿一笑。
“你还笑!谁准你乱……乱……谁准你手乱伸的?”
慕朝云十分羞怒,忍不住跺了跺脚,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情态。
这番模样又让谢渊心里一荡,胸中一热。
九天仙子落凡尘,不外如是。
“我手受伤了,有些不听使唤。”
谢渊胡咧咧道。
慕朝云狠狠白了他一眼,心跳不止。
她现在双腿都是软的。
刚刚说实话,自己脑海中完全是跟放电一般,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了许久闻到周围的血腥气才惊醒,本能的给了谢渊一拳。
虽然如此,她心里也很难对谢渊生出什么怨气,更多的还是羞意。
只是觉得这里实在是场合不对,若是换个地方,说不定……
慕朝云悚然一惊,连连摇头,将脑海中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
谢渊见慕朝云神色变幻莫测,动作十分古怪,一时也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毕竟谢渊自己都是晕乎乎的。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纯粹是不小心。
只不过……
真软啊。
谢渊心中一荡,忍不住的回味。
结果周围突然腾起了火焰,让他一惊,从绮念中醒过神来。
看着慕朝云一脸红扑扑的给八玄女点起了火,脸上也看不出到底是本来的红色还是火焰的红。
谢渊眨了眨眼:
“这是杀人灭口?”
慕朝云回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本来都要灭口!我得换个身份再入天外天。”
她手一挥,提前收集好的战利品都飘到了谢渊面前。
大概是出于让谢渊省力的心思,慕朝云没有让谢渊去掏战利品。
或许怕他的手又受伤不听使唤吧。
那时候慕朝云就不是害羞,而是真的大怒了。
“其他东西、兵器没什么用,拿着还容易暴露身份。这些丹药给你。”
慕朝云一股脑的将东西都给了谢渊,自己倒是什么都没留。
谢渊正好用尽丹药,老实不客气的将东西收下。八玄女的丹药不差,他的身家一下丰厚了许多。在外行走,没点丹药总是不踏实。
奇异的火苗在片刻间便将几名强大武者的身躯直接烧成灰烬,风一吹,灰烬随风飘荡,散去无踪。
慕朝云轻轻一跺脚,地面土浪翻涌,将带着焦痕和血液的土壤全部埋入了地底。她再拿出天晶莲,迷蒙的白光照耀着这片空地,片刻后才消失。
八玄女存在的痕迹,便从世上被抹去了。
慕朝云做完这一切,一脸平静,低声道:
“姬轩应该已经回了天外天,带回了消息。我也差不多现在走了,去看看极乐宫的反应,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没有留下姬轩,因为没什么必要。反倒是若姬轩和八玄女都在外同时死了,恐怕会引起天外天的轩然大波,对她不利。
谢渊极为不舍,但也知道她正事要紧,只得点点头:
“慕姑娘,你千万保重。”
慕朝云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静静看了谢渊一眼,红唇微张,轻声道:
“你也保重。”
她素手一挥,光线流转,粗犷的传送阵轻咳间就布置好了,也不需什么小蛇小猫。
慕朝云踏入阵法,身形面容一阵变化,变成了一个打扮和天外天教徒雷同的女子。
她最后定定看了谢渊一样,轻轻挥了挥手,而后便消失在阵法之中。
轻风吹过,阵法也如晨雾般扭曲消散。
林间一片寂静,除了谢渊寥无人烟,就像从未有人来过,而慕朝云也只是一场太过相思的梦。
谢渊长叹口气,有些惆怅。
不过他的手又不经意间动了动。
就算这是梦,也得是一场春梦……
谢渊压下绮思,就算一直追逐的是慕朝云,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他服下两粒疗伤和恢复丹药,最后四顾一圈这大战连日的深山战场,而后身形一阵幽暗,消失在了原地。
出了绵绵大山,找到一个山边的城镇,谢渊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姬家弄到了秦岭深处。
这片大山东西纵横何止千里,是中原南北的分割线,迄今为止里面都有许多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
或许能找到上古遗迹也说不定。
谢渊知道有世家就在里面掌握着遗迹位置,不过谢家并没有在这里投入太多精力,故而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
只不过明明自己是在陈郡入的天外天,一出来却给干到千里之外的秦地。
这天外天,是无处不在,还是就在头顶之上?
谢渊抬头,看着近了许多的大日,不由陷入思索。
辨明了方向,谢渊就往东边而行,准备回陈郡去。
这一趟出门比想象中要久一些,收获是十分圆满的。
就是不知道谢家这段时日没有自己,不知如何了?
不过谢渊旋即就自嘲一笑,反正平时自己也只顾修行,事情都由别人扛着,一个吉祥物而已,不坐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还想在谢家的一些分支据点打听消息,不过那些地方各属各支,不一定认他这个家主,说不定还要走漏消息,便也罢了。
一路越城而过,穿山越岭,遇水渡河,谢渊除了少数几次进城补给,其他时候都当起野人,就凭双脚飞驰。
这样虽然累点儿,一来比骑马要快些,二来更安全。他不知道还有没有魔教的人追逐自己,但是稳妥起见还是运足天隐术一路疾行。
到得虞州冀州的交界处,一座名分河的小镇。
谢渊略有疲累,入城稍歇,准备养足精神,再一日便直接奔回陈郡。
在一个小酒家里。
“三斤卤牛肉,一壶清茶。”
谢渊要了半个大侠套餐,垫垫肚子。
“好嘞。客官,小店的烧酒是分河一绝,您……”
“不必了,来壶茶润喉就好。”
“好嘞客官,马上来。”
小二麻利的擦了擦他面前的桌子,好奇的看了一眼缠得严严实实的“哨棍”,暗道大概也是个江湖客。
只是不喝酒只喝茶的江湖客,倒是少见。
谢渊倒也不忌酒,不过还在赶路,哪怕这些米酒对他的修为来说没任何影响,他也不想喝。
酒家外不时有骏马踢踏而过。
分河是冀州虞州交界地,算是两州交流的要道,自来人马不绝。
又是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听声音,倒还是少见的骏马。
以谢渊如今实力,周围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五感,坐在店中倒也对店外如同眼见。
骏马如飞,忽而在远处顿住。
谢渊的筷子停在嘴边,神色一动。
而后他慢悠悠的将那卤牛肉送入嘴里,细嚼慢咽,听到了店家外有细微的脚步。
冲这里来的……冲自己来的么?
谢渊不动声色,手伸到旁边的蛟魂上,就要潜行离开。
他正选定方向,忽然神色变得凝重。
原来不知不觉间,其他几个方向已经提前有了人站在必经之路上,气息微不可查,细细探查才能感觉到,却极为沉凝雄浑。
是宗师。
“真是冲自己来的?可是,怎会暴露?”
谢渊满心疑惑,微微转头,看着店门口踏进两人。
一青年男子腰间佩剑,额缠英雄巾,左顾右盼,气势昂扬而洒脱;另一人背负双手,面色随和,气度潇洒,气息却十分浑厚。
熟人?
谢渊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崔垒和另一名崔家的宗师。
原来刚刚过去的是崔家的马队?
他微微皱眉,却见崔垒进店之后,笔直的朝着自己而来,直接在板凳上坐下。
谢渊盯着他,他盯着谢渊。
崔垒蓦地爽朗一笑:
“谢老弟,别装了!你这张脸,比你的尊容差远了!”
谢渊依言露出本相,好奇道:
“崔兄,不知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崔垒指了指谢渊手中的“哨棍”:
“我刚刚路过还在想要不要在这歇脚,看了一眼还是决定下一处再说。不过这一眼,就瞥到你这蛟魂了。”
“这你也认得出?”
谢渊看着手中缠得严严实实的长枪,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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