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一边在棋盘之上落下一枚棋子,一边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七年前的确是这样。”
谢今朝同样再下了一枚棋子,淡淡道:“所以当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谈及过往之事,他如今也是轻描淡写。
沈燃很随意的把棋子向上一抛,而后将之向着棋盘按下:“那后来呢?”
谢今朝笑了笑。
他垂眸道:“谢家的所作所为,让臣极其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让他在最落魄的时候知道,他一心维护、甚至为之不惜性命的家族,却只不过是拿他当做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轻轻勾了勾唇角,谢今朝再次落下一枚棋子:“所有人都想看我落魄,都想看我笑话,但他们想让我怎么样,那我自然就偏不怎么样。否则……”
停顿片刻,他轻声道:“让他们顺了心,那我自己岂不是要更不顺心。”
沈燃笑道:“这话说得好。今朝深得朕心。”
本以为是第二个薛子期或者赵元琢,没想到竟然是第二个他。
谢今朝道:“多谢陛下夸奖。”
话音落下,又是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之上。他缓缓道:“陛下,承让了。”
沈燃愣了下。他目光落在棋盘之上,随即哈哈一笑,把手中拈着的一枚棋子扔回棋盒之中。
“行,置之死地而后生,厉害啊。”
“你这棋艺,称得上国手。”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谢今朝微微一笑:“那臣请求陛下的事呢?”
“君无戏言。”
说着,沈燃侧头,看向始终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赵元琢:“跪在外头那些大臣走没走?”
赵元琢低声道:“回陛下,听说那些学生和举子离开之后,大部分人都撤了,但还有七八位没走。他们仍旧坚持说,祖宗规矩不可违背。”
沈燃“嗯”了一声。他也没问这些人是谁,直接道:“那就话复前言,尽数免官。还有……”
沈燃懒洋洋道:“传朕旨意,科举考试以选拔人才为主,不拘身份,更不应只因身带残疾就将人拒之门外,自今而后,这两条规矩都废除。”
“不只是行动不便之人可以参加科举,哪怕戏子、乐户、奴隶之后,只要有真才实学,皆可参加,皆可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