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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杨晋收降连锁地 师囊身死断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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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吕师囊今朝纳降了,他日也必将造反。只是已应那白钦,不得杀降。”杨晋听了,默默不语,只是屏退何志义。自家私下招了数十名勇士,又在帐中秘密嘱咐了一番。

    旦日,门官来传话道:“杨统帅召吕师囊三人明日去西山卧梅亭上相会,着授军职。”白钦大喜道:“叔父可以放心了。”吕师囊道:“多谢贤侄费心。”高可立、张近仁也是各有欢喜。当夜又是安稳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差官又来帐中道:“杨统帅请吕师囊三人去西山受官。”吕师囊几人大喜,当即起身随差官而去,白钦亦要跟随,却见差官道:“白将军且留于营中,统帅另有吩咐。”白钦见此,只得留下。

    且说吕师囊几人随差官一路奔走,高可立左右环视了一圈,悄声对吕师囊道:“我看今日营内张设非常,疑有他故。”吕师囊道:“我那贤侄怎会害我?且随他去。”高可立也无言,只得一同到那卧梅亭上,杨晋、何志义、郑泽锋、张雪柔、董奇几人早已身着貂袖服在此等候,桌上酒菜俱齐。待吕师囊几人就座后,杨晋便以茶代酒,来劝慰吕师囊几人,三人不疑有他,各自把酒言欢。见酒菜已吃三分,杨晋又让数十个武弁出来,手捧华冕服递呈三人,自家端起茶碗,抬盖撇沫。吕师囊三人正要受时,却见杨晋将碗盖一合,身旁那一众武弁心领神会。随即拨出腰刀将吕师囊几人按住,押至断头山崖上。

    吕师囊见此,仰天大叫道:“白钦小儿!我与你家世代相交,难时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待你犹如父子。今日竟不记斗米之恩惠乎,何来害我?”杨晋拍案,只是淡淡道了一声,“乱者须斩!”当即将吕师囊、高可立二人斩首示众,悬于牙旗之上。杨晋瞥见吕师囊头颅滚落,方才又揭盖缓饮清茶。后来吕师囊桑梓之地仙居吕高田村也被官军夷灭,鸡犬不留,无一人生还,糜室小户,惨绝人寰,非二三言语所能形容。有诗叹曰:

    仙居旧有祖师堂,坐落当初白塔乡。

    眼见菜头头落地,今人讳说吕师囊。

    后人又有诗叹吕师囊道:

    仗义疏财效信陵,纵横捭阖威山阴。

    惜信城盟却受擒,只怪庙堂不容英。

    又有诗论白钦道:

    困兽负隅仍患隐,招安纳降亦有因。

    既知一方枭雄心,何来留取怨杨晋。

    却说吕师囊、高可立两颗首级落下后,武士又拥着张近仁至案前,按着跪下。杨晋瞟了一眼道:“这人却有些脸熟。”张近仁咬牙道:“背信小人,只恨那日法阵中未可将你除杀!如何忘却?”杨晋冷笑一声,将手中茶碗放下,缓缓道:“你若不说,我竟是忘却了。”张近仁怒骂道:“要杀便杀,如何来此假惺作态。”杨晋眼神一凌,只道:“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尔不知否?”便拔剑在手,亲自走来要砍张近仁。张近仁全无惧色,只是怒目圆睁,引颈待杀。却见杨晋背后一人忽然攀住臂膊,转身跪于杨晋身前,说道:“统帅且莫动手。”杨晋看时,原是郑泽锋。杨晋道:“又非与你沾亲带故,何来说情?”郑泽锋磕头道:“此人勇武有嘉,纵不能为国所用,杀之亦可惜,末将在此为其乞命了。”杨晋道:“你非华元,他非子反,如何说的来情?”郑泽锋不答话,只是磕头。何志义见此便也从旁相劝,张雪柔、董奇也来这般说。杨晋见此,便道:“既然如此,便饶他一命罢了。”就叫兵士将张近仁松绑,赶下山去。有诗为证:

    可怪西山鸿门宴,除杀吕高两馘惔。

    泽锋同感羊陆缘,近仁方得不受冤。

    且说张近仁得条活路,一路连滚带爬直奔白钦营帐,恰逢张威正在营门前脱裤小便。却见张近仁满身血污,大步流星闯将进营门中。张威见此便道:“生了何事了?”张近仁拔剑怒喝道:“白钦何在!”张威大惊,连忙提裤自背上取下古汉铍,挡着张近仁。白钦本在帐中和石宝商议事情,听得此喧闹,便探出头来,见是张近仁来此。白钦心中一惊,忙问何事发生。

    却听张近仁继续怒骂道:“白钦!你这厮狼心狗肺,那官家狗贼予了你甚么好处?竟敢设计陷害俺们。”众人听完皆吃了一惊,张近仁便把西山鸿门宴之事都一一说了。白钦听得吕师囊等人受诛,大惊失色,连忙奔去西山。石宝、景德唯恐有失,也是随后跟来,到得西山,果见吕师囊、高可立二人尸横于野地之上。

    白钦见吕师囊身死,当时双眼上插,两腿一弯,几乎晕厥在地。半晌方才回神,匍匐枕在吕师囊尸身上而大呼,甚是哀伤,复又捧起吕师囊首级而嚎啕啼哭,似丧考妣一般,哭得发昏,仰天怒骂道:“为何冤杀我叔父!”当即拔剑要直奔杨晋营帐而去火并,石宝、景德二人见状,忙一人一侧,拉着白钦左右两手,好生劝慰住,白钦咬着牙,收好剑,两步奔入杨晋营中,石宝也紧随其后,生怕再出变故。白钦奔至杨晋帐前,把守卫士交叉阻拦,白钦一拳打开,一下掀开帷帘向西而立,瞋目怒视杨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杨晋也不抬眼看,只是按剑长跪于案前饮茶。张雪柔、董奇见状便各抽佩剑挡在杨晋身前。石宝怕白钦有失便也紧抓刀柄,伺机而动。白钦咬牙道:“为何弃我叔父如敝屣?”杨晋冷笑道:“祸海巨寇,如何苟活?我奉朝廷严令,格杀勿论。且非我弟再三相求,你等亦将死无葬身之地。如何敢来此信口雌黄。”说言未了,便见那帐外早有郑泽锋领着数百兵士奔来,全部手拿器械,围住白钦几人于帐前。张威、景德几人见状也拔出兵器是要火并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白钦一声喝令道:“你们且都与我收了!”众人皆惊,便看白钦、石宝自帐中缓步走出,兵士自也开出条路。余下几人也随白钦一并回营去了。

    直至营中时,白钦便猛地跪下,只是仰天狂叫,两只手不住的胡抓散发,上呼下叫,宛若失心疯般以头撞地。直磕的头破血流亦不罢休,刘赟、张威拉扯半天,方才按着白钦。石宝等人见此也只得先叫把吕师囊尸身掘土立碑安葬,又把酒来浇奠了,白钦见时,才是不闹,只是一味放声大哭。哭的那营房两侧兵士,无不凄惨。石宝等人听时,亦不免落泪。后白钦又携取了吕师囊一二遗物随身,以为遗念,不题。

    当下杨晋催促起人马,俱要到杭州取齐,与刘延庆约会,听命朝觐。正是收军锣响千山震,得胜旗开十里红。马上将敲金镫响,三军齐唱凯歌回。诸将都屯兵在六和塔驻扎。不日,朝廷诏书已下,因白钦等人剿寇有功,赐钱一万贯。杨晋封敷文阁待制、轻车都尉。白钦封扬州兵马总管,景德授扬州兵马都监,石宝授扬州兵马钤辖,陆清、冯升于治下各县任马步兵都头;王寅授润州府通判,刘赟、张威各授润州团练使之职,高玉授丹徒县巡检;翟源、乔正总领水军,守把扬子江军户。殁于王事者,徐和追授守真度厄真人,范成龙追授范阳男,唐猛追授游击将军、奋武男;李中洪、宗同、金庄、花貂等均追授义节郎。召忻不愿为官,赐红袍锦袄而回。只有常州降将金节,被刘延庆留下升做行军都统,留于军前听用。后来金节跟随刘光世,破大金兀术四太子,多立功劳,直做到亲军指挥使,至中山阵亡。这是金节的结果。有诗为证:

    金节归降世罕俦,也知天命有歌讴。

    封侯享爵心无愧,忠荩今从史笔收。

    再说城中耆老富绅,都携百姓摆宴欢请大军。正欢饮间,白钦却见有一众人也在其中,为首那个汉子,果然面目可怖。但见:

    黄发金箍,金睛火眼;身穿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踏一双麂皮靴;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

    那人不是别个,竟是这孙圣本尊,带着符犼、陆獬、寿猄、席獨四人,也前来邀功领赏。白钦见孙圣形貌较先前大有不同,心中疑惑。孙圣也瞧盯着白钦,竟抬起杯酒奉贺道:“师弟做得好大事,当真了不得。”白钦见此,也是端着杯道:“一晃几年,那知师兄也如此气概。”孙圣面色一变,阴仄仄的满饮而尽,又道一句:“就不知师弟日后将如何了。”便带着符犼四人告退。一夜无话。

    原来这孙圣自从去年七月上表请降后,便被董观派人丈量了地亩,便命吊提从前神庭山上大小佃农富户租税册子,尽交与衙门专人核算,董观又亲自审查,细细较算,便道:“此地若改土分流,各分田亩,必为一方粮仓。”便劝课农桑,让那山中小民主动开垦地亩,又为他们相度地势,经理沟渠。不到一年,便得良田万顷,乡民都得其利,不题。

    董观又将神庭山改为神庭营,内设兵马都监一员,防御使二员,提辖四员,原山中兵马尽数裁撤,武器销毁,只留兵丁三千二百名,甲胄仪器只可自给,以维持日常巡护。命通判王亢每日监督,以防变乱。营内又设督粮理事通判一员,巡检一员,均由孙圣自行委派。又一年,因江南方腊覆灭,余党纷纷自立零星割据江南大小山头,董观便派孙圣领本部人马于秋初浩浩荡荡南下直向江南地界进发,讨伐润州福陵山云栈洞人马。

    原来这范文虎、朱天蓬、沙卷帘,并原东管的守将伍应星四个,自在那昱岭关临阵脱逃后,因怕方腊治罪,便索性独立门户,占据婺州福陵山云栈洞。云栈洞本是地痞卯老七并着五七百个小喽啰在此把持。这卯老七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厮,当下见朱天蓬几人兵马攻打,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索性投降了事。如此云栈洞里便有了五个头领,打家劫舍,清闲一时。

    且说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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