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静的一年。距离后来的大祸,还有好些日子。
若到时实在避免不了,那她……也要另想办法。
等回到公府,已至戌时一刻。
天上星子密布,孤月在望。夜风徐来,将四月残花吹地远去。
曦珠经过那棵杏树时,没忍住朝破空苑的方向望去。
自那天在这处见过一面,她没再遇见卫陵。
曦珠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既想见他,又不想见他。
想见他,是因遗留的残念,让她想见他而已,并无多深的缘由;
至于不想见他,却是一见着少年时的他,就让她想起上辈子的他,心里终究难受。
这样想着,曦珠也不再求些什么。
收回目光,走去了春月庭。
*
端午在即,藏香居也售些艾叶和菖蒲香草,生意忙得很,曦珠没再去。
她坐在窗边,正用彩线编香缨带,预备着送人,祈平安祝福之意。
卫虞来找时,曦珠已做好两个。
“这是什么?这样好看。”卫虞拿起一个偏粉的,与市面上的不大一样,喜欢得很。
曦珠笑道:“香缨带。你喜欢这个的话,就送你了,只是还未熏香,要待我做好。”
这是峡州一带的风俗,那些年每至端午,她也会做些给卫虞他们佩戴。
卫虞高兴地应下,“好。”
便坐到她身边,有些跃跃欲试道:“表姐可以教我吗?”
曦珠自然答应她,又如当时般,重新教她。
那时,只有全不知事的卫锦四处玩耍,而卫虞、卫朝和卫若都活在仇恨中。唯有在节日时,她拉着他们一起过节,他们才肯松懈些。
不过片刻,卫虞学地吃力,撇起嘴来。
“好难啊。”
曦珠见她神情,有些好笑:“不过是小物件,不学也没什么。”
卫虞将丝线放回筐里,就见表姐新编的纹路别致,瞧着更好看些。
“这是给谁的?”
曦珠顿了顿。
“是给三表哥的。”
不过很快又接着编线。她道:“上回三表哥托你送来糖,我还未道谢过他。”
卫虞一听表姐的话,直接道。
“这算什么,三哥说了不过顺手,表姐不用放在心上。”
她想起端午母亲要给三哥相看郭家的侄女,就禁不住说起这事来。
“听娘说那郭家姑娘精通琴棋书画,最擅诗词,性子也温婉。可三哥最讨厌的就是读书,说那些之乎者也厌烦,小时还撕过书扔炭盆里,族学老师被他气得厥气在地,大夫用针才扎醒的。”
说着,卫虞就笑地憋不住,“那回爹打得三哥趴床上半个月,三哥死活也不肯去族学了。”
曦珠听得有些愣,她不曾知道这样的事。
蓉娘在旁听到,跟着想起姑娘小时也最讨厌念书,还捉弄私塾先生,气得先生说此子不可教,老爷把姑娘领回去,狠心拿戒尺打姑娘的手心。姑娘啪嗒直掉眼泪,脾性犟地愣是不认错。
一直到卫虞走后,曦珠看向手里的香缨带,才发现不知是哪步错了,以至于后来步步错。
她起先想拆开来重新编,可不过才解开两根线,就见死结难解。
最后拿剪子剪碎了。
等重新做好,已是露重深夜。
*
五月初五,端午日。
曦珠将熏过香的香缨带分与众人。
董纯礼带着卫朝笑着谢过,孔采芙虽话语冷淡,也给卫锦和卫若戴上了。
杨毓称赞道:“做的这样好,想必费些时日了。”
曦珠笑了笑,道:“姨母喜欢就好。”
杨毓早让人在聚福楼定了上好隔间,要去那里看龙舟赛,顺道见见杨楹带去的郭家侄女。
眼见卫陵还不到,要唤人去催,有下人来说:“夫人,三爷说他去击鞠了,和人约好的,不好推。等那边马球赛结束,他就会去聚福楼。”
还有其他话,诸如“龙舟赛年年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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