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姜伶打着伞出门买菜,回来时见两个人影在家门口附近徘徊,似是熟人,却又想不起来。提篮子的妖伶眼尖,喊道:“那不是婷伶吗?”姜伶恍然大悟,忙招呼着过来,却见婷伶旁边是个缩手缩脚的农夫样的男人。请进家门,众女伶细细打量了婷伶两个,竟然衣衫破旧,满是补丁,带着的雨毡也都破了边,面色看去十分青暗,好像饿了好几日的样子。嬛伶便问道:“你们两个,吃饭了吗?”二人摇摇头,嬛伶便让姜伶那些粥菜来,等二人狼吞虎咽地吃了饭,这才又问:“婷伶,这人是你……”婷伶掉下几滴泪来:“梨花班名气不大,没日没夜地唱戏也没挣到几个钱。我拿姐姐留给我的一百两银子置了些新鲜行头,想讨个好,可旁人的却都是旧的,在一起搭戏反而不伦不类。后来戏班子去乡下给乡绅唱堂会,日进渐少,最后只得散了班子。我的钱剩的不多,也没有安身之处,幸而遇到了他,我也就嫁了。”女伶们虽然不满婷伶当日离开,可如今真见她这样凄苦,便也不忍心责备。嫏伶问道:“那你们如今什么情况?可有安身的地方?做什么营生?”婷伶低头不语,那男人道:“我在乡下靠给人帮佣,家里有两件茅屋。怎奈月前遭了火灾,烧得精光。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进城谋生来。”
嬛伶点点头,便向娑伶道:“给她们那点钱吧。”娑伶迟疑在那里,妖伶道:“给钱!当初可是一百两呢!她自己折腾光了,就回来和我们打秋风!”嫏伶瞠目喝道:“妖伶!”妖伶闭了嘴,娑伶道:“我觉得这样给银子不是办法。”娴伶也道:“娑伶的话在理,他们的屋子已经没了,给点钱也只是救济一时,不能长远。”嬛伶想了想,道:“我那天去看甘公子和凤池,甘公子说他的那个铺子里缺两个打下手的人,要不再去问问,要是还有空缺,就让他们两个去那里做活。”嫏伶道:“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问婷伶夫妻道,“你们愿意吗?”婷伶的男人忙笑着答应道:“行!行!有个谋生的路,就行!”婷伶在旁也点点头。姜伶因道:“那还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自从寇姑娘走了,姝伶又跟了人,通济门的那间屋子一直空着,要不然……”说着就看嬛伶嫏伶。嬛伶道:“也是,你们几个隔三差五地去打扫,也麻烦。屋子放着不住人,是要朽的,就让他们去住吧。”嫏伶接道:“你们两个先在城里安定下来,踏踏实实过日子,攒点钱,将来再回乡下把祖屋给修起来吧。”婷伶夫妻频频点头,不住地道谢,便由娴伶等安排着去了。嬛伶不禁叹道:“真让妖伶说准了,婷伶竟是这样一个境况。哎,人活着,过逍遥了难,过平稳了也难,到底怎样才好。”嫏伶却叹道:“做好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得开心,就好。”
二人正说着,门口有人问道:“是倾月班的宅子吗?”嬛伶忙命人开门迎进来客,竟是织造府的那个老仆。老仆恭恭敬敬一拜,道:“二位姑娘,好久不见了。”嬛伶回礼道:“是啊,老人家可好?小公子好吗?”老仆道:“都好都好!”因又道,“入秋就是我家小公子的生辰了。记去年姑娘是答应了唱堂会的,如今我家老爷太太派小的来问问,姑娘们若是还能给这个面子,就是我家小公子的福气了。”老仆一席话提起当初,嬛伶笑道:“哪里。既然是答应了小公子的,我们岂能反悔?老人家放心,我们倒是定然去的。”老仆听了十分高兴,双手递上请帖,道:“我家老爷太太说了,请姑娘们只管拣拿手好戏演,只要意思上是吉祥喜庆的就行,不必特意挑那些俗气的祝寿戏。”嬛伶答应着,老仆便告辞了。
曹家小公子生辰当天,嬛伶和嫏伶领着娴伶婵伶等人往城内上元县署地界新建成的江宁织造府去,却见偌大的宅院里竟没有半点鼓乐之声。两个管事的妇人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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