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百姓无不高歌欢呼。清廷闻信忙命浙江总督赵国祚调兵往宁波救援,谁知等清廷兵马到时,郑成功早已抽兵下船,扬帆北上了。郑成功一再将军纪晓以诸将,道:“此番北征,我师一举一动,四方瞻仰,天下见闻,关系非细。各提督统镇十余年栉沐亲勤,功名事业亦在此一举。当从恢复起见,同心一德,共襄大事。进入京都之时,凡江中船只货物,准其插坐,但要和衷,不准争竞;其岸上地方百姓,严察秋毫无犯。”众水军无不俯首山呼,无人敢违命。
五月十八日,师至松江府崇明岛,清廷苏松水军总兵梁化凤敛兵坚守,不肯出战。郑成功于舱中召集部署,商议先顺风北上取瓜州,再图崇明。左侍郎张煌言谏道:“崇明乃长江入海之口,应先取崇明以为后援之地。”工官冯澄世也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若我水师先入长江,梁化凤断我后路,我水师岂不是首尾难顾?”郑成功不以为然,道:“崇明城小而坚,梁化凤坚守不出,一时难以攻克。若强攻之,我军不但损伤过大,还会拖延时日,清廷援兵一到,北上之路便被阻绝。如今可快船先至瓜州,若得瓜州截其粮道,崇明兵马无有粮饷,便可不攻自破。届时,江南一带已成一线,皆是我军之地。”众将官听了,也觉得十分有礼。正在商讨争辩是,外面小兵报陈复甫回来了!郑成功忙命请进。见了礼,郑成功急问道:“马逢知那里如何?”陈复甫道:“他果有反正之心,愿助我一臂之力。”郑成功大喜,又问:“那有何良计?”陈复甫道:“马逢知说,崇明兵马有限,不敢出战,一心等待援兵,但崇明的兵权在梁化凤手中,他不好插手。”郑成功道:“那他究竟什么意思?”陈复甫道:“马逢知的意思是,我们应趁清廷兵力不逮的时候先攻瓜州,到时候他与我们共围南京,一旦南京告破,崇明自然归附。”郑成功听了哈哈大笑,道:“正合我心。”张煌言、冯澄世见此也不再争辩,于是众将官商议了行军策略,大部水师由长江口西上,直奔瓜州而去。
这瓜洲乃是扬州府的一个重镇,唐代白居易有诗云:“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说的就是这里。瓜洲临长江而接运河,瞰京口、接建康、际沧海、襟大江,每岁漕船数百万,浮江而至,天南地北贸易迁涉的客旅之人,往还络绎,必停泊于此,可谓是咽喉要冲,千年古渡。与瓜洲隔江而望的便是镇江府,江宁府在西,也是遥遥可及,正所谓“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六月十三日,郑成功水师抵达焦山,便下令三军缟素,祭奠崇祯、隆武二帝,恸哭誓师。随后水陆齐进,先攻瓜洲。清廷当日渡江南攻时也只瓜洲险隘,不惜斥资百万于镇江瓜洲间的十里江面上,用大木自两岸向江心筑起长坝,横截江流。左右更设立木栅,内布火炮火铳,再以围尺铁索连接木坝两端,拒扼海舟,名曰“滚江龙”,自以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郑成功以中都督甘辉居左,左提督翁天佑居右,材官张亮督自领一队善泅水的士兵入江潜水,斩断滚江龙,左右武卫而屠中。镇守瓜洲的乃是御史朱衣祚,城防守将是左云龙,二人只有万余人马,见滚江龙已断,便慌了阵脚。两军刚一交战,郑成功水军悉数登陆,直扑瓜洲城。右武卫周全斌斩左云龙於桥下,守城兵将纷纷丢盔弃甲,或是仓皇逃命,或是缴械投降。
朱衣祚见大势已去,更换了便服,另一队侍卫匆忙出逃,往西奔去。朱衣祚正要出城,忽然从旁边高楼上飞下一人来,三尺青锋寒光逼人,朱衣祚忙一闪,被刺伤胳膊,跌下马来。侍卫们上来救护,与来人拼杀起来,周全斌率军赶到,转瞬砍倒了几个侍卫,揪起朱衣祚,向来人笑道:“沈姑娘,我们拼杀了半天,不抵你这一剑之功。”沈羽嫱收剑笑道:“要不是王爷说了留活口,我就一剑刺死他了。”于是,二人领着众军,押着朱衣祚一同来到郑成功船上。郑成功见朱衣祚臂上带伤,衣破发乱,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冷笑道:“如此腐儒,杀了他,只怕污了本王的剑。”于是即命放归。沈羽嫱叹道:“王爷,我可白抓他了。”郑成功笑道:“哎,抓归抓,放归放,你的功劳,本王自然要记下的。”于是嘱咐道,“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沈羽嫱向诸将拱手,遵命而去,往女眷的船舱中来,忽听有人呼唤,回头看去,却是甘辉。甘辉身着铠甲,按剑快行,向沈羽嫱笑道:“我刚清点了伤亡人数,整军休息。听见你又立功了?”沈羽嫱笑道:“我是占了个便宜。王爷让我在瓜洲探听消息,我知道一旦城破朱衣祚必走西城门,所以来了个守株待兔。”甘辉道:“难怪王爷这么喜欢你,这个聪明劲儿,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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