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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李瓶儿私语翡翠轩 蔺秀枫醉闹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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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好些儿。”贾璎因问:“你怎的身上不方便?”李瓶儿道:“不瞒你说,奴身中已怀临月孕,望你将就些儿。”贾璎听言,满心欢喜,说道:“我的心肝,你怎不早说!”于是乐极情浓,怡然感之。都被秀枫在外听了。

    正听之间,只见玉楼从后蓦地走来,便问:“五丫头,在这里做甚么儿?”那秀枫便摇手儿。两个一齐走到轩内,慌的贾璎凑手脚不迭。问贾璎:“我去了这半日,你做甚么?恰好还没曾梳头洗脸哩!”贾璎道:“我等着丫头取那茉莉花肥皂来我洗脸。”秀枫道:“我不好说的,巴巴寻那肥皂洗脸,怪不的你的脸洗的比人家皮肤还白!”那贾璎听了,也不着在意里。

    落后,梳洗毕,与玉楼一同坐下,因问:“你在后边做甚么?带了月琴来不曾?”玉楼道:“我在后边替大姐姐穿珠花来,到明日与吴舜臣媳妇儿郑三姐下茶去戴。月琴春梅拿了来。”

    不一时,春梅来到,说:“花儿都送与大娘、二娘收了。”贾璎令他安排酒来。不一时,冰盆内沉李浮瓜,凉亭上偎红倚翠。玉楼道:“不使春梅请大姐姐?”贾璎道:“他又不饮酒,不消邀他去。”当下贾璎上坐,三个妇人两边打横。正是,得多少 – 壶斟美酿,盘列珍羞。

    那蔺秀枫放着椅儿不坐,只坐豆青磁凉墩儿。孟玉楼叫道:“五姐,你过这椅儿上坐,那凉墩儿只怕冷。”秀枫道:“不妨事,我老人家不怕冰了胎,怕甚么?”

    须臾,酒过三巡,贾璎叫春梅取月琴来,教与玉楼,取琵琶,教秀枫弹:“你两个唱一套‘赤帝当权耀太虚’我听。”秀枫不肯,说道:“我儿,谁养的你恁乖!俺每唱,你两人到会受用快活,我不!也教李大姐拿了椿乐器儿。”贾璎道:“他不会弹甚么。”秀枫道:“他不会,教他在旁边代板。”贾璎笑道:“这小狎妇,单管咬蛆儿。”

    一面令春梅旋取了一副红牙象板来,教李瓶儿拿着。他两个方才轻舒玉指,款跨鲛绡,合着声唱《雁过沙》。丫环绣春在旁打扇。须臾唱毕,贾璎每人递了一杯酒,与他吃了。

    蔺秀枫不住在席上只呷冰水,或吃生果子。玉楼道:“五姐,你今日怎的只吃生冷?”秀枫笑道:“我老人家肚里没闲事,怕甚么冷糕么?”羞的李瓶儿在旁,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贾璎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小狎妇,单管只胡说白道的。”秀枫道:“哥儿,你多说了话。老妈妈睡着吃干腊肉──是恁一丝儿一丝儿的。你管他怎的?”

    正饮酒中间,忽见云生东南,雾障西北,雷声隐隐,一阵大雨来,轩前花草皆湿。正是:

    江河淮海添新水,翠竹红榴洗濯清。

    少顷雨止,天外残虹,西边透出日色来。得多少 – 微雨过碧矶之润,晚风凉落院之清。

    只见后边小玉来请玉楼。玉楼道:“大姐姐叫,有几朵珠花没穿了,我去罢,惹的他怪。”李瓶儿道:“咱两个一答儿里去,奴也要看姐姐穿珠花哩。”贾璎道:“等我送你们一送。”于是取过月琴来,教玉楼弹着,贾璎排手,众人齐唱[梁州序]:

    向晚来雨过南轩,见池面红妆零乱。渐轻雷隐隐,雨收云散。

    但闻荷香十里,新月一钩,此佳景无限。兰汤初浴罢,晚妆残。深院黄昏懒去眠。

    (合)金缕唱,碧筒劝,向冰山雪槛排佳宴。清世界,几人见?

    又:

    柳阴中忽噪新蝉,见流萤飞来庭院。听菱歌何处?画船归晚。

    只见玉绳低度,朱户无声,此景犹堪羡。

    起来携素手,整云鬟。月照纱厨人未眠。(合前)

    [节节高]

    涟漪戏彩鸳,绿荷翻。清香泻下琼珠溅。

    香风扇,芳草边,闲亭畔,坐来不觉神清健。蓬莱阆苑何足羡!

    (合)只恐西风又惊秋,暗中不觉流年换。

    众人唱着,不觉到角门首。玉楼把月琴递与春梅,和李瓶儿往后去了。

    蔺秀枫遂叫道:“孟三儿,等我等儿,我也去。”才待撇了贾璎走,被贾璎一把/手拉住了,说道:“小油嘴儿,你躲滑儿,我偏不放你。”拉着只一轮,险些不轮了一交。妇人道:“怪行货子,他两个都走去了,我看你留下我做甚么?”贾璎道:“咱两个在这太湖石下,取酒来,投个壶儿耍子,吃三杯。”妇人道:“怪行货子,放着亭子上不去投,平白在这里做甚么?你不信,使春梅小肉儿,他也不替你取酒来。”贾璎因使春梅。春梅越发把月琴丢与妇人,扬长的去了。

    妇人接过月琴,弹了一回,说道:“我问孟三儿,也学会了几句儿了。”一壁弹着,见太湖石畔石榴花经雨盛开,戏折一枝,簪于云髩之旁,说道:“我老娘带个三日不吃饭──眼前花。”被贾璎听见,走向前把他两只小金莲扛将起来,戏道:“我把这小狎妇,不看世界面上,就肏死了。”那妇人便道:“怪行货子,且不要发讪,等我放下这月琴着。”

    于是把月琴顺手倚在花台边,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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