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家胡大郎知,须连累我。不若我先去对胡大说去。”回身便走。
那妇人慌的扯住他裙子,红着脸低了头,只得说声:“干娘饶恕!”
钱婆便道:“你们都要依我一件事,从今日为始,瞒着胡大,每日休要失了大官人的意。早叫你早来,晚叫你晚来,我便罢休。若是一日不来,我便就对你胡大说。”那妇人羞得要不的,再说不出来。
钱婆催逼道:“却是怎的?快些回覆我。”妇人藏转着头,低声道:“来便是了。”
钱婆又道:“贾大官人,你自不用老身说得,这十分好事已都完了,所许之物,不可失信,你若负心,我也要对胡大说。”
贾璎道:“干娘放心,并不失信。”
婆子道:“你每二人出语无凭,要各人留下件表记拿着,才见真情。”
贾璎便向头上拔下一根金头簪来,插在妇人云髻上。妇人除下来袖了,恐怕到家胡大看见生疑。妇人便不肯拿甚的出来,却被钱婆扯着袖子一掏,掏出一条杭州白绉纱汗巾,掠与贾璎收了。
三人又吃了几杯酒,已是下午时分。那妇人起身道:“奴回家去罢。”便丢下钱婆与贾璎,踅过后门归来。先去下了帘子,胡大恰好进门。
且说,钱婆看着贾璎道:“好手段么?”
贾璎道:“端的亏了干娘,真好手段!”
钱婆又道:“这雌儿风月如何?”
贾璎道:“色系子女不可言。”
婆子道:“他房里弹唱姐儿出身,甚么事儿不久惯知道!还亏老娘把你两个生扭做夫妻,强撮成配。你所许老身东西,休要忘了。”
贾璎道:“我到家便取银子送来。”
钱婆道:“眼望旌捷旗,耳听好消息。不要交老身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
贾璎一面笑着,看街上无人,带上眼纱去了。不在话下。
次日,又来钱婆家讨茶吃。钱婆让坐,连忙点茶来吃了。贾璎便向袖中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来,递与钱婆。
但凡世上人,钱财能动人意。那婆子黑眼睛见了雪花银子,一面欢天喜地收了,一连道了两个万福,说道:“多谢大官人布施!”因向贾璎道:“这咱晚胡大还未出门,待老身往他家推借瓢,看一看。”一面从后门踅过妇人家来。
妇人正在房中打发胡大吃饭,听见叫门,问迎儿:“是谁?”迎儿道:“是钱奶奶来借瓢。”
妇人连忙迎将出来道:“干娘,有瓢,一任拿去。且请家里坐。”
婆子道:“老身那边无人。”因向妇人使手势,妇人就知贾璎来了。
婆子拿瓢出了门,一力撺掇胡大吃了饭,挑担出去了。
妇人先到楼上从新妆点,换了一套艳色新衣,吩咐迎儿:“好生看家,我往你王奶家坐一坐就来。若是你爹来时,就报我知道。若不听我说,打下你个小贱人下截来。”迎儿应诺不题。
妇人一面走过钱婆茶坊里来。正是:
合欢桃杏春堪笑,心里原来别有仁。
有词单道这双关二意:
这瓢是瓢,口儿小身子儿大。
你幼在春风棚上恁儿高,到大来人难要。
他怎肯守定颜回甘贫乐道,专一趁东风,水上漂。
也曾在马房里喂料,也曾在茶房里来叫,如今弄得许由也不要。
赤道黑洞洞葫芦中卖的甚么药?
那贾璎见妇人来了,如天上落下来一般,两个并肩叠股而坐。钱婆一面点茶来吃了,因问:“昨日归家,胡大没问甚么?”
妇人道:“他问干娘衣服做了不曾,我说道衣服做了,还与干娘做送终鞋袜。”说毕,婆子连忙安排上酒来,摆在房内,二人交杯畅饮。
这贾璎仔细端详那妇人,比初见时越发标致。吃了酒,粉面上透出红白来,两道水鬓描画的长长的。端的平欺神仙、赛过嫦娥。动人心红白肉色,堪人爱可意裙钗。裙拖着翡翠纱衫,袖挽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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