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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定挨光钱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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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婆道:“因是这等说,家中没人。待老身东楞西补的来,早晚要替他寻下个儿。等那厮来,却再理会。见如今老身白日黑夜只发喘咳嗽,身子打碎般,睡不倒的,只害疼,一时先要预备下送终衣服。难得一个财主官人,常在贫家吃茶,但凡他宅里看病,买使女,说亲,见老身这般本分,大小事儿无不管顾老身。又布施了老身一套送终衣料,绸绢表里俱全,又有若干好绵,放在家里一年有余,不能够做得。今年觉得好生不济,不想又撞着闰月,趁着两日倒闲,要做又被那裁缝勒掯,只推生活忙,不肯来做。老身说不得这苦也!”

    那妇人听了笑道:“只怕奴家做得不中意。若是不嫌时,奴这几日倒闲,出手与干娘做如何?”

    那婆子听了,堆下笑来说道:“若得娘子贵手做时,老身便死也得好处去。久闻娘子好针指,只是不敢来相央。”

    那妇人道:“这个何妨!既是许了干娘,务要与干娘做了,将历日去交人拣了黄道好日,奴便动手。”

    钱婆道:“娘子休推老身不知,你诗词百家曲儿内字样,你不知识了多少,如何交人看历日?”

    妇人微笑道:“奴家自幼失学。”

    婆子道:“好说,好说。”便取历日递与妇人。

    妇人接在手内,看了一回,道:“明日是破日,后日也不好,直到外后日方是裁衣日期。”

    钱婆一&把手取过历头来挂在墙上,便道:“若得娘子肯与老身做时,就是一点福星。何用选日!老身也曾央人看来,说明日是个破日,老身只道裁衣日不用破日,我不忌他。”

    那妇人道:“归寿衣服,正用破日便好。”

    钱婆道:“既是娘子肯作成,老身胆大,只是明日起动娘子,到寒家则个。”

    妇人道:“何不将过来做?”

    钱婆道:“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生活,又怕门首没人。”

    妇人道:“既是这等说,奴明日饭后过来。”

    那婆子千恩万谢下楼去了,当晚回覆了贾璎话,约定后日准来。当夜无话。

    次日清晨,钱婆收拾房内干净,预备下针线,安排了茶水,在家等候。且说胡大吃了早饭,挑着担儿自出去了。那妇人把帘儿挂了,吩咐迎儿看家,从后门走过钱婆家来。那婆子欢喜无限,接入房里坐下,便浓浓点一盏胡桃松子泡茶与妇人吃了。抹得桌子干净,便取出那绸绢三匹来。妇人量了长短,裁得完备,缝将起来。

    婆子看了,口里不住喝采道:“好手段,老身也活了六七十岁,眼里真个不曾见这般好针指!”

    那妇人缝到日中,钱婆安排些酒食请他,又下了一箸面与那妇人吃。

    再缝一歇,将次晚来,便收拾了生活,自归家去。

    恰好胡大挑担儿进门,妇人拽门下了帘子。胡大入屋里,看见老婆面色微红,问道:“你那里来?”

    妇人应道:“便是间壁干娘央我做送终衣服,日中安排些酒食点心请我吃。”

    胡大道:“你也不要吃他的才是,我们也有央及他处。他便央你做得衣裳,你便自归来吃些点心,不值得甚么,便搅挠他。你明日再去做时,带些钱在身边,也买些酒食与他回礼。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休要失了人情。他若不肯交你还礼时,你便拿了生活来家,做还与他便了。”正是:

    阿母牢笼设计深,大郎愚卤不知音。

    带钱买酒酬奸诈,却把婆娘自送人。

    妇人听了胡大言语,当晚无话。

    次日饭后,胡大挑担儿出去了,钱婆便踅过来相请。妇人去到他家屋里,取出生活来,一面缝来。钱婆忙点茶来与他吃了茶。看看缝到日中,那妇人向袖中取出三百文钱来,向钱婆说道:“干娘,奴和你买盏酒吃。”

    钱婆道:“啊呀,那里有这个道理。老身央及娘子在这里做生活,如何交娘子倒出钱,婆子的酒食,不到吃伤了哩!”

    那妇人道:“却是拙夫吩咐奴来,若是干娘见外时,只是将了家去,做还干娘便了。”

    那婆子听了道:“大郎直恁地晓事!既然娘子这般说时,老身且收下。”这婆子生怕打搅了事,自又添钱去买好酒好食来,殷勤相待。

    看官听说:但凡世上妇人,由你十分精细,被小意儿纵十个九个着了道儿。这婆子安排了酒食点心,和那妇人吃了。再缝了一歇,看看晚来,千恩万谢归去了。

    话休絮烦。第三日早饭后,钱婆只张胡大出去了,便走过后门首叫道:“娘子,老身大胆。”

    那妇人从楼上应道:“奴却待来也。”两个厮见了,来到钱婆房里坐下,取过生活来缝。那婆子点茶来吃,自不必说。妇人看看缝到晌午前后。

    却说,贾璎巴不到此日,打选衣帽齐齐整整,身边带着三五两银子,手里拿着洒金川扇儿,摇摇摆摆迳往紫石街来。到钱婆门首,便咳嗽道:“钱干娘,连日如何不见?”

    那婆子瞧科,便应道:“兀的谁叫老娘?”

    贾璎道:“是我。”

    那婆子赶出来看了,笑道:“我只道是谁,原来是大官人!你来得正好,且请入屋里去看一看。”把贾璎袖子只一拖,拖进房里来,对那妇人道:“这个便是与老身衣料施主官人。”

    贾璎睁眼看着那妇人:云鬟叠翠,粉面生春,上穿白布衫儿,桃红裙子,蓝比甲,正在房里做衣服。见贾璎过来,便把头低了。

    这贾璎连忙向前屈身唱喏。那妇人随即放下生活,还了万福。

    钱婆便道:“难得官人与老身缎匹绸绢,放在家一年有余,不曾得做,亏杀邻家这位娘子出手与老身做成全了。真个是布机也似好针线,缝的又好又密,真个难得!大官人,你过来且看一看。”

    贾璎拿起衣服来看了,一面喝采,口里道:“这位娘子,传得这等好针指,神仙一般的手段!”

    那妇人低头笑道:“官人休笑话。”

    贾璎故问钱婆道:“干娘,不敢动问,这位娘子是谁家宅上的娘子?”

    钱婆道:“你猜。”

    贾璎道:“小人如何猜得着。”

    钱婆哈哈笑道:“大官人你请坐,我对你说了罢。”那贾璎与妇人对面坐下。

    那婆子道:“好交大官人得知罢,你那日屋檐下走,打得正好。”

    贾璎道:“就是那日在门首叉竿打了我的?倒不知是谁家宅上娘子?”

    妇人分外把头低了一低,笑道:“那日奴误冲撞,官人休怪!”

    贾璎连忙应道:“小人不敢。”

    钱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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