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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乌龙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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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酝酿下一波浪潮,正焦急地等他来讲宝市之行的成效,怎么突然不见人影了?托秘书去领导小组找夏想,方格和王林杰却说没有见到夏想,也不清楚古玉去了哪里。

    然后是范睿恒的秘书张质宾打电话到领导小组找人,得到的答复也是不知道夏想去了哪里。打夏想和古玉的手机,都是关机。

    方格没有意识到出了问题,还恶趣味地告诉王林杰,说不定夏想和古玉去开房了。结果惹得王林杰一顿数落,王林杰知道夏想不是没谱儿的人,突然失踪了,绝对是出了问题。他左思右想一番,就跑到其他办公室去问有没有人发现夏想出去。

    黄林和刘旭带夏想和古玉走的时候,正是十一点多,那时的办公室人员最少,所以没几人注意到夏想去了哪里。王林杰不死心,一个挨一个办公室去问,终于找到了知情者,有一个人发现夏想、古玉和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正好那人也知道黄林和刘旭。

    王林杰大吃一惊,夏想和古玉同时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出了什么大事?

    还没等王林杰向宋朝度汇报,叶石生的秘书麻秋的电话就打到了领导小组办公室。麻秋是受叶石生之托,让夏想前去汇报工作。

    因为叶石生也对夏想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知道他回来后,特意等他前来汇报工作。不料左等右等等不来,就让麻秋打电话来催。

    麻秋就从王林杰口中得知夏想出了状况。

    叶石生听到麻秋转述的话,当场震惊!

    夏想可不能出事,他现在可是万千关注系于一身的人物,是领导小组的支柱,是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坚定的执行者,他现在被纪委请去,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叶石生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夏想自身有没有问题,而是认定有人要毁夏想前途,以此来达到阻止推动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目的!

    叶石生勃然大怒。

    “麻秋,立刻打电话到纪委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就说我说了,要尽快弄清事实,让夏想同志回到工作岗位上。”叶石生的话表明了他的态度,显然他不相信夏想有问题,就是要给纪委施压,让纪委尽快放人。就算有问题,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麻秋急忙到外间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麻秋进来汇报:“纪委的人说,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夏想同志收受十五万的巨额礼金,他对受贿事实也供认不讳。”

    叶石生一脸惊讶:“怎么可能?夏想不是那样的人!”停顿了片刻,又说,“这样,你亲自到纪委了解一下情况,能了解多少是多少。另外,请邢书记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邢端台吃完午饭,正准备小睡片刻,忽然接到麻秋的通知,说是叶书记有请。他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叶书记的办公室。

    “夏想犯了什么事情?”叶石生一脸严肃地问道,“作为领导小组的核心成员,夏想同志的工作关系重大,纪委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也不提前向我汇报一声?连朝度也不知道,你们纪委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叶石生的话说得比较重。

    眼见夏想筹划的第二批产业结构调整的浪潮即将形成,只要单城市和宝市的两个项目再获得成功,叶石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外宣称,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获得了初步成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同时也给所有质疑的声音一个最强有力的反击,相当于在程曦学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让燕省的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都统统闭嘴……

    结果倒好,突然就出了夏想被抓的事件。叶石生完全是从政治角度看待此事,在他看来,夏想贪污受贿纯属子虚乌有之事,绝对是别人的栽赃陷害,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阻止产业结构调整的前进步伐,借打击夏想之机,将即将到手的成果毁于一旦。

    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叶石生越想越气,明明猜到幕后之人是谁,又没有证据,只好将气发到纪委身上。

    邢端台被叶石生劈头盖脸一通指责,他一头雾水,哭笑不得地说道:“叶书记,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夏想被抓了?我也不知道这事,您稍等,我立刻问问是谁点的头。”

    邢端台心想好嘛,上一次夏想被市纪委抓走,是省纪委出面捞的人。这次倒好,省纪委又抓了人。夏想这个同志,还真是命途多舛。

    邢端台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是谁的手笔,立刻拨通黄林的电话:“黄林,夏想是你抓的?怎么回事?”

    邢端台知道黄林和刘旭的性格,听完黄林的汇报,他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就交代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叶书记,情况不太好,夏想承认收受别人十五万的礼金。现在证据确凿,夏想也在笔录上签了字,想要翻案就难了……”邢端台暗暗替夏想惋惜,怎么就一口承认了?就算证据再确凿,也要硬撑一天半日的,才好捞他出来。现在倒好,才十五万就栽了跟头,太可惜了。

    叶石生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先是不信夏想会受贿,听到邢端台亲口说出收了十五万的礼金,心里就一沉,再听到夏想签了字,更是懊恼得不行。才十五万,多大点事,死撑着不开口能怎么着?夏想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事到临头犯迷糊,认罪了呢?难道他不知道在省委里面,有许多人可以把他从纪委捞出来吗,真是气死人。

    叶石生痛恨夏想的软弱,那么容易就被纪委的人哄了去,也太胆小怕事了。因为十五万元翻了船,丢了前途,真是不值。

    人果然是亲疏有别,要是别人,叶石生肯定会义愤填膺地要求纪委严惩,但那不是别人,是夏想,他就有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叶石生身为省委书记,表面上的公正形象还是要维护一下的,他只好说道:“既然事实确凿,就让纪委的同志好好查上一查,别哪里出了差错才好。端台,你亲自过问一下此案,纪委办案人员都有唬人的手段,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是不是?夏想同志劳苦功高,事情也不大,你斟酌一下,酌情处理。”

    邢端台心里也不大自在,夏想是宋朝度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抓了不说,还招了,就算夏想真有问题,十五万就栽了,太不划算了。而且他事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身为纪委***,对纪委的控制能力就会让人怀疑了。

    好个古人杰,明目张胆地给自己上眼药,太张狂了。不收拾收拾他,他还真以为有崔向撑腰,就能翻了天去?邢端台气愤难平地离开叶石生的办公室,直奔纪委而去。

    走到半路,刑端台接到了宋朝度的电话。

    宋朝度得知夏想出事之后,稍微思索了片刻,就向范睿恒作了汇报。

    范睿恒听了也是大为震惊,听到夏想已经招供,惊讶之余站了起来,想要直接到纪委问个明白,却被宋朝度拦住。

    “范省长少安毋躁,夏想的为人我还算了解,他肯定不会收取别人十五万的礼金,他眼皮子没那么浅。况且他结婚的时候,别人送的礼金可不止十五万,他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如果他没有招还不好说,但他已经招供了,反而证明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范睿恒顿时清醒过来,不由哂然一笑,什么时候他为夏想这么紧张和担心了?刚才的举动可谓真正的关心则乱,难道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当夏想是一个极其亲近的人了?否则怎么会出现一时气极的情形?

    范睿恒冷静下来之后,笑了:“朝度说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配合夏想?”

    “不急,我们对纪委的影响力度较弱,由叶书记出面就可以了。现阶段是产业结构调整的关键时期,是一举决定成败的紧要关头,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为难夏想,目的很明显……”宋朝度曾经和夏想配合默契,相信夏想已经有应对之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等夏想释放出一个信号,他才好出手反击,“我们继续推动下一步的工作,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就上了别人的当。夏想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一个暗示,到时我们配合他演戏就可以了。”

    宋朝度刚从范睿恒的办公室出来,就在外面遇到了邢端台。

    二人回到办公室商议一番,随后邢端台就回到了纪委。

    邢端台一到办公室,古人杰就前来汇报工作,就夏想受贿一事向邢端台进行了详细说明。因为夏想的身份比较敏感,古人杰请示是不是要向叶书记和范省长汇报一下。

    “不用了,夏想的案件由我亲自处理,叶书记说了,由我向他直接负责。人杰,夏想的案子你就不用过问了……”邢端台摆了摆手,***的权威流露无遗。

    “可是,邢书记,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由我主抓的……”

    “就这么定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及时沟通。”邢端台心中厌恶古人杰突然在背后来阴的,虽然他和夏想关系不那么近,但夏想是宋朝度的人,他和宋朝度的关系古人杰不会不知道。如今故意不透露风声,来了一手先斩后奏,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将上司放在眼里的副手,还用给他面子?邢端台冷冷地说道:“这是叶书记的指示精神,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古人杰心中有气,身为省纪委第一副书记,又在纪委系统工作多年,他自认有老资格,就不满地说道:“我坚持我的看法,不过既然邢书记想主抓此案,我也没有办法。夏想的案件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希望邢书记秉公执法,必要的时候,我会向媒体和中纪委通报处理结果。”

    “是不是证据确凿和事实清楚,得我亲自过问之后才知道。”邢端台对古人杰话里隐含的意思清楚得很,才不怕他的威胁,“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出去吧。”

    古人杰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还是被邢端台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不行。他来到黄林的办公室,将邢端台的决定告诉黄林,特别强调说:“邢书记对夏想有好感,和夏想有交情,你们二人如果想向邢书记示好,大可以涂改笔录,修改卷宗。”

    黄林还就吃激将法,说道:“我和刘旭从来没有惧怕过压力,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夏想也亲口承认收了礼金,他也签了字,已经是既成事实,想要抵赖也不可能了。”

    “夏想只是承认收了礼金,并没有认罪。在他认罪之前,任何签字都不能算数。”古人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尽快落实礼金的下落问题,只要有了物证,才能将案子做死。”

    黄林自信地说道:“正按照程序一步步走,下午就去取物证。夏想……翻不了身了!”

    下午一上班,黄林就向邢端台汇报了案件进展,请示要和夏想一起去他家中取证。邢端台二话没说,表示同意。

    黄林和刘旭还纳闷儿,邢书记还挺好说话,没有表现出对夏想的偏向,连拖一拖的意思都没有。

    夏想若无其事地陪同黄林和刘旭一起上车,古玉也一同前去,因为还涉及她送玉器的问题。在车上,古玉和夏想并排坐在一起,她兴高采烈地说道:“现在我和你成了难友,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你说,你会不会感谢我在关键时刻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感谢你,我气你还差不多。”夏想不满地说道,“你好好待着就成了,非跟着添什么乱?一点小事,我可不想惊动你爷爷。”

    古玉狡黠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惊动我爷爷?”

    “你一提玉的事情我就知道了,你的小心思我还猜不出来?”夏想一脸无奈的表情,“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让你爷爷知道了,岂不笑话我?他老人家要是出手的话,岂不是大炮打蚊子?”

    “他闲太久了,我想让他活动活动筋骨。”古玉嘻嘻地笑着,旁若无人的样子,丝毫不把一脸严肃的黄林和刘旭放在眼里。

    黄林和刘旭在一旁听了,不以为然地对视一笑,心想到底是年轻,还拿出一个老头儿来吓人。看古玉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她爷爷辈的人肯定不在台上了,不在台上的人还有什么分量?况且夏想已经承认了受贿事实,哪里还有翻案的可能?真是小年轻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第三阶段——先破后立

    到了曹家,夏想在书房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交给黄林和刘旭:“礼金在这里!”

    “这是什么?”黄林不知所以,接过纸片一看,是一张收据。他没细看,就不快地问道:“我是问你要手提袋和里面的东西,不是要什么收据。夏想同志,不要节外生枝,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很配合工作,手提袋当时忘了拿回来,扔在慈善中心办公室了。至于里面的东西,就全在收据上了。”夏想云淡风轻地笑笑,又指了指收据说道,“看好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不信,可以打电话给慈善中心。对了,上面有电话,也有编号,一查一个准。”

    黄林意识到了什么,才注意到手中的收据是燕市慈善中心的,上面加盖了公章并且注明了日期,还在附注一栏特别注明:现金十万元,金币五枚,捐赠人是夏想,捐赠事由是礼金。

    黄林觉得脑子瞬间短路了,努力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才意识到上了夏想的当!

    没错,夏想承认收受了礼金,但并没有承认他将礼金据为己有。为官之人,都有迫不得已收受礼金的时候,但如果及时上交公安机关,或是捐赠给慈善机构,只要不是自己留用就不算受贿。夏想居然将礼金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还保留了收据,显然是早有准备。

    再想起夏想在交代问题时的镇静,还有被他们请去喝茶时的谈笑风生,黄林和刘旭对视一眼,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始至终人家都是胸有成竹地应对。反倒是他们二人,被夏想一步步引了进来,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大案,原来人家是清者自清。

    黄林和刘旭突然有一种被人戏谑的气恼,虽然不清楚夏想的目的,但他们还是十分难堪,质问夏想说道:“夏想同志,捉弄纪委的办案人员,很好玩是不是?”

    古玉不服气地说道:“你们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架势,捉弄你们还是轻的,换了我,先收拾你们一顿再说。”

    黄林不和古玉一般见识,刘旭却气得不行:“古玉同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动不动就威胁别人。”

    黄林将收据收好,说道:“既然礼金的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那请夏想同志再配合一下,将古玉送给你的价值百万的玉石带上,我们一起到纪委说个清楚。”

    “不行,玉石是我送给夏想的私人礼物,你们不能带走。”古玉在一旁起哄。

    古玉越坚持,黄林和刘旭越认定玉石有问题,就非要将玉石带走。夏想在一旁做沉思状,过了半晌才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古玉,让他们带走。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们是清者自清。”

    古玉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黄林抱着螳螂捕蝉的雕件上了车。

    不过上车之后,夏想悄悄地向古玉伸了伸大拇指,古玉悄然一笑,昂了昂小脸,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路上,夏想还特意问了黄林一句:“黄林同志,你知道这块玉上面雕的是什么吗?”

    黄林本来不想理夏想,不过见夏想一脸和气,又非常配合他的工作,就耐着性子答道:“螳螂捕蝉——人人都知道。”

    古玉咯咯地笑了:“黄雀在后……谁是黄雀?”

    黄林和刘旭对视一笑,没有理会古玉。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猜谜?等下有你哭的时候。

    一行人回到纪委,黄林和刘旭商议后,决定先将玉石带到办公室存放。不料刚到办公室,古人杰就推门进来,问道:“案件进展得怎么样了?”

    古人杰因为被邢端台以生硬的态度剥夺了对夏想案件的主导权,心里极度不平衡。正好邢端台临时有事要出差,临走时也没有交代谁具体负责夏想一案,古人杰身为第一副书记,自然当仁不让地接手过来。他还得意地想,牛气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夏想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中!哼,邢端台,等你回来时,夏想已经认罪了,你想保他也回天无力。

    古人杰听到黄林说礼金的问题已经对夏想构不成威胁,无奈、不甘、气愤和不平顿时一起涌上心头,当着夏想的面不好发作,就看了一眼螳螂捕蝉的雕件,心想黄林和刘旭二人办事太死板,肯定会按市场最低价给雕件估价。而雕件的估价关系到给夏想定罪,当然估价越高越好。

    古人杰就有了主意,说道:“黄林,将这块玉石搬到我的办公室里,我要亲自研究一下。”

    黄林和刘旭不肯:“古书记,这块玉石是证物,按照规定,应该由我们保管。而且邢书记说了……”

    “邢书记出差了,现在纪委由我说了算。”不提邢端台还罢,一提邢端台,古人杰就火冒三丈,“我是纪委副书记,难道由我保管证物会不符合规定?谁规定副书记不能亲自查案?”

    这话一说,黄林和刘旭只好服从,将雕件搬到了古人杰的办公室。随后古人杰又命令二人严加“照顾”夏想和古玉,继续问话,寻找新的突破口。

    二人将夏想和古玉分别带到房间里面,刚一坐下,夏想就对黄林说道:“抱歉,黄林同志,如果说你是螳螂的话,我就是蝉,但同时也是一只会变身为黄雀的蝉。”

    黄林一愣:“什么意思?”

    夏想也不解释,反而笑着说:“我建议你将刘旭同志和古玉同志也一并带来,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反映,最好大家都在场,也好互相作证。”

    黄林一时犹豫,夏想又说:“我非常配合你们的工作,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黄林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四个人坐在一个房间里面,夏想和古玉并排坐着,对面是黄林和刘旭,气氛十分古怪,不像在审问人,却像在开什么四人会议。

    “久闻二位的大名,今天接触下来,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平生最佩服性情耿直、坚持原则之人,今天你们二位查我,暂且不提,明天如果有一位厅级高官犯事,敢问黄林同志,你们是不是也敢顶住压力一查到底?”夏想笃定地说道。

    黄林听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夏处长有话直说,在我面前,没必要绕弯。你能将礼金都捐赠给慈善机构,证明你基本上算是一个好人。如果玉石之事也查明你是清白的,我会向你道歉。”

    夏想继续说道:“今天有一个大案想交给二位去查,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拿下一个厅级干部?”

    黄林和刘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和不信任。黄林说道:“如果夏处长有问题要反映,请按正常程序到纪委登记。私下里向我们反映问题,呵呵,不太好吧?”

    夏想说道:“到纪委反映问题?我怕被古书记骂出来!”

    黄林大吃一惊:“什么,你要反映古书记的问题?”

    “算是,也不全是。”夏想笑眯眯地看了古玉一眼,古玉很配合地笑了,还神秘地点了点头。夏好又面对黄林和刘旭,郑重其事地说道:“古书记本人有没有事情我不清楚,但他涉嫌包庇朱纪元却是事实……”

    “朱纪元?”黄林呆了一呆,想起来了,“省外贸厅副厅长兼省机电办主任?朱厅长为人憨厚,不善言辞,而且生活朴素,他能有什么事情?夏想同志,说话要本着良心,不要胡乱指责好人。”

    “朱纪元要是好人,古人杰也是好人了。哼,说了你们也不信,一会儿等着看好戏吧。”古玉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还想再说什么,被夏想瞪了一眼,只好急忙闭嘴。

    夏想接着古玉的话向下说:“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朱纪元在担任省机电办主任以来,大肆收取贿赂,数额之大,次数之多,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机电办的不少干部对朱纪元敢怒不敢言,向省纪委投寄了大量的举报信,可惜都石沉大海,全部被古人杰截了下来。”

    黄林和刘旭对视一眼,大惊失色:“夏想,你说话要凭证据,开口就指责两个厅级干部,是要负严重后果的。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夏想抬手看了看表,“别急,应该快了,估计不出十几分钟就会有了。”

    古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还多亏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非常感谢。”

    黄林和刘旭面面相觑,不明白夏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想同志,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详细的解释。”

    “我只问二位一句话……”夏想直视黄林的眼睛,目光坚定,“如果我刚才反映的情况属实,你们能不能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严查朱纪元的犯罪事实?”

    黄林坚定地点点头,看了刘旭一眼,说道:“我和老刘合作多年,我们两个人不指望能升到多大官儿,最大的愿望就是抓尽天下贪官。只要你反映的情况属实,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不管他的后台有多硬,我和老刘都能顶住压力,一查到底。”

    夏想就是看中了黄林和刘旭铜豌豆的性格,知道他们二人在省纪委多年,一直是中间派的坚定代表,不拉帮不结派,只认事实不认人。虽然他们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因为自身站得直行得正,燕省又需要一两个形象人物,所以尽管痛恨他们的人不少,却一直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夏想点头一笑:“想必你们都好奇周虹是谁?我也好奇,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幸好她留了一个手机号码。经查证,机主登记姓名是杨代华,不过据查此人可能用的是假名。后来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具体位置,经过跟踪和暗访,终于查到周虹的真名叫丛枫儿,丛枫儿有一个姐姐叫丛叶儿,丛叶儿是朱纪元的情妇……”

    黄林听明白了,夏想利用反侦查和技术手段,查出了周虹的真实来历。周虹的身份一旦查清,就可以顺藤摸瓜,把送礼的事查个水落石出。等等,他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想:“你怎么可能动用技术手段锁定丛枫儿?你怎么会有这个权力?”

    夏想含蓄地一笑:“抱歉,手段只是过程,重要的是结果。至于我如何动用技术手段属于机密,无可奉告。我想说的是,通过跟踪丛枫儿,查到了丛叶儿,又通过对丛叶儿的调查,找到了有关朱纪元贪污受贿的重大证据!”

    夏想能够锁定丛枫儿,自然是动用了邱家的力量。随后他又让萧伍出马,通过跟踪、暗访和调查,再次大展神通,终于摸清了丛叶儿和朱纪元之间的情人关系。

    夏想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被人设计陷害,尽管夏想猜测可能是崔向的主意,但崔向身为省委副书记,势力庞大,党羽众多,在他的授意下肯定自有手下来操作此事。朱纪元就算不是崔向的嫡系,也是崔向重用之人,既然他甘当出头鸟,就给他来上一枪好了。

    夏想让萧伍尽可能搜集朱纪元贪污受贿的证据,基本上理顺了线索。朱纪元身为省机电办的主任,掌管着全省进口汽车配额的审批,权力极大。而进口汽车配额又是一个金元宝,批给谁,谁就有滚滚财源。因此,朱纪元在汽贸商人眼中,就是一个掌管着巨额财富的财神爷。

    朱纪元是被京城一个汽贸大亨区华关拉下水的。

    本来区华关的公司是在京城注册的,不属于燕省的管辖范围,不过汽车配额可以转让,朱纪元就想方设法将本属于燕省的汽车配额转让给了区华关。

    区华关认识朱纪元之后,投其所好,请他打高尔夫,到高级的饭店就餐,送他现金,尽心讨好他。很快朱纪元就被区华关攻陷,二人各取所需,结成了权钱交易的同盟。

    至于朱纪元贪污的数额有多少,夏想和萧伍自然查不到,但现在基本上掌握了朱纪元犯罪的事实,就差证据了。同时还查出,有不少举报信寄到省纪委之后都石沉大海,夏想没有惊动邢端台,而是通过秦拓夫的关系了解到,朱纪元和古人杰关系莫逆。

    秦拓夫在省纪委的人经过了解得知,古人杰利用职权扣压了所有举报朱纪元的信件!

    夏想心中就有了清晰的脉络。

    想要拿下朱纪元容易,想要扳倒古人杰难。因为朱纪元贪污受贿的行为很容易查出,而古人杰似乎为官清明,没有太大的过错,一时半会儿也抓不住他的把柄。夏想不会轻易放过古人杰,虽然他没有办法拿崔向如何,但有机会痛打一下崔向的爪牙,岂能错过?如果能乘机打掉朱纪元和古人杰,也好让崔向感觉到痛,让他收敛收敛,别总施展一些阴谋诡计,也要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有时候对付背后暗算的小人,必须要出手还击,而且还要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才会让他知道此路不通。否则一些宵小之人总在背后跳来跳去,不时地出手阴人,也是惹人心烦。如程曦学一样光明正大的苍蝇还好防备一些,但用一些下作的办法陷害别人的阴险之人如一只蚊子,时不时叮人一口,尽管不致命,也是惹人发痒难受。

    所以对付蚊子,还是一掌拍死为上。

    夏想早在出差之前就将一切准备妥当,回来后对方开始行动,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古玉的突然介入,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惊讶过后,夏想索性将计就计,趁黄林和刘旭不注意,和古玉商议了一下计策。

    古玉是小女孩心性,听说有好的事情,自然支持。尤其是夏想被人冤枉之时,她更是不遗余力地维护。

    夏想的想法是,既然闹,就大闹一场好了,看看最后谁无法收场?古人杰要是一点事情没有,自己拿他也没办法。既然他有事情,又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不收拾他收拾谁?夏想就改变了主意,由单纯地拿下朱纪元改为拿下朱纪元,敲打古人杰!

    当然,查证朱纪元的事情还要交给秉公执法的人去办理才好,否则很有可能让朱纪元重罪轻判。黄林和刘旭虽然抓了自己,不过也是不明真相,并非特意和自己过不去。二人的脾气耿直,又谁的面子都不看,用来对付朱纪元再好不过。

    所以才有了夏想和他们之间的一番对话。

    黄林和刘旭都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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