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较量
夏想也不愿意对梅晓琳的家事多发表意见,只要梅晓木不主动挑事,他也不会和梅晓木一般见识。想起以前邱绪峰所说的话,夏想就暗笑,想必以前邱绪峰也有过和梅晓木一样嚣张狂妄的时期,但等他外放到基层之后,在工作中遇到重重阻力,才知道傲慢和偏见最终损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胡增周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舒适的疗养院和会议中心,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就赞不绝口,连连说好:“以后市里有什么会议,一定要来这里开会。太好了,环境怡人,各项设施都是一流,真的不错。”
夏想笑笑,趁机说道:“胡市长过年的时候,可以来疗养院住几天。有些家在外地的干部,过年的时候不回家,都在疗养院订了房间。因为刚刚开始营业,目前有一个试住活动,凡是省市处级以上干部,都可以在过年的时间,免费试住一个月。”
胡增周不免心动,他家在外地,家中没有什么亲人,过年的时候也不回去。儿子远在外地上学,也说要和同学一起去旅游,不回来。家里只有他和妻子两个人,未免冷清。到疗养院来住一住也不错,清静舒适,事事不用自己操心。
“试住期间,还免费提供各项服务,为了提高以后的服务质量,也请胡市长提出宝贵意见,以便改进。”夏想见胡增周心动,继续说道,“同时我也邀请了陈书记、王书记、方部长还有秦书记过年的时候也过来住上几天,一来凑个热闹,二来也多找找不足之处。另外,省里也有部分领导光临,具体还没有定好都有谁,但肯定会有两三人过来……”
好大的一场盛宴!
胡增周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夏想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如果胡增周参加盛宴,将会以私人身份和省市两级领导来一次近距离、全方位的接触。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成功地和燕市的几个重量级人物建立起私人关系,还可以进一步和省里领导接近,表达一下靠拢的想法。
相比之下,崔向崔书记的诱惑力度,比起夏想省市两级的双管齐下,就弱了许多。不过胡增周仍有疑虑,关键是,省里会有谁出现?
夏想好像猜到他的心思一样,笑着继续说道:“省里确定下来的有宋省长和高省长,梅部长因为要回京城,不好确定日期,不过他也保证要过来看看,热闹热闹。还有马省长也口头答应要过来,但住不住没有表态。如果胡市长在省里有相熟的领导,也可以请来。过年嘛,就是图个热闹,图个喜庆。难得领导们放松一下,建了疗养院,不就是为领导们服务吗?”
够了,足够分量了,胡增周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与其和态度不明的崔书记合作,还不如就和夏想握手。凭他能请动省市两级领导中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前来,相信崔书记再强势,最终也没办法拿夏想如何。
胡增周更不想因为向崔书记靠拢,而在燕市被孤立起来。再一想夏想在遗留地皮的问题上,明明有在燕市强行通过的影响力,还要煞费苦心地请他来参观疗养院,再借机提出过年时的一次交际盛宴,也是高看他一眼的恭敬态度。想到这里,胡增周不由对夏想的看法又好上几分。
小伙子确实不错,懂得造势更懂得借势,关键还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做事情留有余地,不硬来不蛮干,真是一块好材料。
胡增周用力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夏,有心了。过年的时候,我就过来凑凑热闹,不要觉得我添乱才好。”
“不会,不会,胡市长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夏想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就又乘机再加一把火,“我一直对胡市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以前一直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直到收到了您的礼物,才注意到原来我神交已久的书法家竟然就是胡市长,真是让我又惊又喜。作为我最喜欢的书法家之一,胡市长的字我一直铭记在心,曾经细细揣摩过一段时间。只可惜我在书法上没有什么天赋,否则有机会还想向您学学书法之道。”
胡增周立刻喜笑颜开。
对于书法的喜爱,胡增周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夏想差不多是第一个无意中赞赏他书法的人,又是第一个让他亲笔署名的人。夏想的称赞让他大为开心,连连说道:“小夏,不要妄自菲薄,书法之道,天赋是一方面,勤奋也是一方面。我倒觉得你挺有才气,过年的时候,我们就抽空交流交流书法之道,怎么样?还有省委张部长也喜好书法,要不过年的时候,我也请他过来,我们三人一起坐而论道?”
省委统战部部长张灿阳?夏想心想,胡市长藏得也够深的,他才知道原来胡市长在省里的后台是张灿阳。
对于张灿阳的为人,夏想并不清楚,但既然胡增周提了出来,就一口应承下来:“当然好了,张部长能来,疗养院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极。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到时胡市长和张部长兴致大发,可否留下墨宝,也好挂在疗养院,为疗养院增添几分文化气息。”
胡增周笑呵呵地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提出了一个条件:“不署名,不收打着润笔名义的礼金……”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还有小夏,我送你的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随随便便就传扬出去。”
夏想心领神会地笑了。
胡市长所说的不要随随便便传扬,不是真的不对外透露的意思,而是让夏想审时度势,该知道的人可以知道,欣赏的人可以知道。不懂得欣赏又没有资格的人,自然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同理,对以后挂在疗养院中的字,也是一样的处理方法。如果有哪位省领导看中了胡市长的字,那么字就是胡市长的书法。如果被某个省领导贬低,那么字就是无名之辈的字。
中午,夏想请胡增周在森林居中吃饭,楚子高亲自作陪。兴致颇高的胡增周没有暗示让楚子高离开,而是谈兴颇高,和夏想、楚子高海阔天空地聊天。
楚子高岂能不认识燕市的新市长?虽然有点诚惶诚恐,不过因为夏想的缘故,他现在也见多了省市的高官,倒也能坦然应对,给胡增周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周一一上班,夏想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外经贸部日前召开一次内部会议,就全国的经济形势作了报告。会上,易部长亲自发言,逐一点评各省的经济结构和产业构成,对西南和西北几省的发展提出了表扬。同时,对燕省的结构调整力度不够、产业的结构不合理提出了委婉的批评。
当然外经贸部对燕省没有管辖权,提出建议也是业务上的指导,而提出的批评也正是燕省落后的产业的弊端,可以说一针见血,极有借鉴意义。外经贸部的内部会议对燕省的决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一般会上报给上级,请上级过目。
本来一般各部委主管的行业,对各省都会有批评建议,但外经贸部选择的时机非常敏感。叶石生得知后勃然大怒,认为是易向师故意向他示威,当即打电话给易向师,亲自和他理论一番。结果当然是谁也没有说服谁……
紧接着叶石生就接到分管外经贸部的领导何东辰的电话,何东辰的声音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话的语速很慢,而且没有什么威严,仿佛在随意说家常一样:“石生,易向师给我的报告,我看过了,他对燕省产业结构调整的建议,还是有一些见解的。你可以参考一下,看能不能从中借鉴到可以运用到实际中的经验。”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威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就要坚决执行到底。
叶石生呆了半天也没有坐下,电话中传来一阵阵的忙音,他才醒悟过来,难道是易向师请动了何东辰向燕省施压?不会,易向师和他的争论,有意气之争,也有理论上见解的不同,但总归来说,不能算是完全的私人恩怨。而且他了解的易向师,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不可能因为调动夏想的一件小事,而将矛盾捅到上级去!
易向师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那么何东辰打电话这件事情只能说明,确实是他本人对燕省的保守微有不满。
而且亲自打电话给他,是不是要传递一个信号?就是如果在他任期内能够让燕省的产业结构得到合理的调整,那么假以时日,他还可以再进一步?
叶石生的心思在一瞬间转了无数圈,最后却又冷静下来,决定还是小范围内召开一个会议,先探探大家的口风再说。毕竟燕省一向保守惯了,他一个人想要推动改革,也是独木难支。
夏想还不知道因他引起的第二轮较量已经开始,易向师也确实是找到了一个由头,借机对叶石生发难,倒也不是他真的要和叶石生解决私人恩怨,而是易向师确实是对燕省的保守和落后不满。他感觉燕省就如一艘腐朽不堪的大船,锈迹斑斑,却没有人主动修补,只管勉强摇摇晃晃地向前开。
其实燕省有许多优势可以利用,但每一任书记和省长都非常保守,除了会大兴土木之外,发展经济、调整产业结构几乎从来没有成功过——不是不能成功,是不想成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正好借此机会,易向师想敲打敲打叶石生,看他有没有胆量在燕省推行改革试点。当年跟他辩论时,叶石生可是慷慨激昂得很,到地方上做了几年省长之后,反而变得无声无息了。
对于上层的考虑,夏想接触不到,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处。他现在除了处理信息处的工作之外,就一心扑在钢厂和药厂的遗留地皮上,眼见快要过年了,市里年前也要定下来地皮的归属,不能马虎。
快下班的时候,夏想意外地接到了邱绪峰的电话。
邱绪峰人在燕市,办完事后想要和夏想见上一面,问夏想是不是有时间。夏想微一思忖就点头答应了。邱绪峰现在和他关系有越走越近的趋势,是个可以合作的朋友。
因为正赶上吃饭时间,二人就相约在东坡食府见面。东坡食府离市委不远,离省委却有一段距离,夏想就开车前往,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才到。
邱绪峰已经要好了雅间等他。
邱绪峰热情地和夏想握手寒暄,看得出来,他的笑容中有几分真诚。夏想客气几句,就坐下问道:“邱书记来市里办事?”
邱绪峰不说话,先是饶有兴趣地看了夏想一会儿,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夏处长,我就发现,你确实不简单,走到哪里都能成为各方势力的焦点……”
夏想就笑:“邱书记的话可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现在受了冷落,你还说笑,不够朋友。”
邱绪峰哈哈一笑:“别的不说,你的性格我还是了解一些,有什么打击和冷落能让你沮丧过?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总能找到平衡点。”停了一停,他不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来意,“我来找你,有两件事情和你说一说。”
“请讲。”夏想见邱绪峰说得郑重,也是一脸真诚地回答。
“王鹏飞书记将要调走,你听说了没有?”
王鹏飞有望调到燕省的水恒市任市委书记,夏想也是有所耳闻,却并未太在意。按照王鹏飞的资历,也该执政一方了。
夏想就点了点头:“听说一点,怎么,又有什么内幕?”他知道邱绪峰不会单纯告诉他王鹏飞要调走的消息,肯定还有隐情要说。
邱绪峰摇头一笑:“就知道你能猜到什么,对你来说不算是好消息——会从京城空降过来一名副书记,他叫付先锋!”
夏想立刻明白了:“付家人?”
“不错,付家第三代之中的佼佼者!”邱绪峰感慨说道,“今年才三十六岁,比我不大多少,却已经是正厅了。”
夏想吃了一惊,三十六岁的正厅不太吓人,但三十六岁的燕市副书记,就有点吓人了。付家也挺有能量,居然拿下了燕市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听说付家和你有点矛盾?付先锋来了之后,也许会对你不利。他比我有手腕,也有魄力多了,你得小心一些。”邱绪峰的话倒是出自真心,邱家和付家关系还算可以,但不够密切,相比之下,他更看重夏想和吴家以及梅家的良好关系,当然,还有夏想本人。
夏想表示了感谢之后,也没太把付先锋的到来放在心上,就又问:“那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邱绪峰愣了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听说了外经贸部想要调你入京,如果你不想留在燕省省委,又不想去外经贸部,我倒有一个建议,你看是不是可行?”
夏想看了邱绪峰两眼,心中明白了几分,邱绪峰是见有机可乘,乘机拉拢他来了,就笑:“说说看。”
邱绪峰见夏想没有反对,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怕夏想一眼看出他的目的,直接就回绝,没想到夏想还颇感兴趣的样子。
“邱家在京城的势力不太广,在南方还可以,我想梅晓琳应该也和你说过一些。但在京城一些部委,邱家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夏处长如果觉得外经贸部不太满意,想去建设部或是团中央,我都可以提供帮助。”邱绪峰的态度非常真诚,语气也十分和善,尽量不想夏想产生误会,以为他在乘机收拢人心。
夏想现在对于是不是离开燕省已经不再多想,走也好,留也好,他已经能够做到从容面对。
但夏想觉得自己可能还无法脱离燕省省委,现阶段既然省委不放人,不可能邱家一出面,叶石生就妥协。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处级干部的去留问题,而是燕省省委的脸面问题。
夏想笑着摇了摇头:“感谢邱书记的好意,省委里面现在有点特殊情况,可能有人觉得我能留在身边他才放心,所以我估计暂时离不开省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愿意到团中央工作一段时间,只是现在……还是等等再说,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合纵连横
邱绪峰理解夏想的心思,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燕省省委的反应,如果你想去团中央,邱家有办法让燕省省委放人,关键是你现在可能不想离开燕省。也好,来日方长,我们总有再携手合作的一天,是不是?”
邱绪峰说对了,夏想目前觉得还是留在燕省好一些,在省委里面也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最关键的是,他还想看看事情最终会发展成一个什么结局。如果邱家再意外插上一手,动用某方面的力量将他调到团中央,从长远看是好事,但短期内可能也非常不利于他的发展。
首先会让吴家和梅家怀疑他和邱家走近的用心;其次他现在本身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到了团中央之后,可能会受到排挤;最后他对邱家了解不多,接触也很少,仅限于邱绪峰一人,他才不敢将前途寄托在邱家身上。
但邱绪峰也是出于好心,夏想也愿意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就说:“我和邱书记是不打不相识,经过许多波折,能有今天的坦诚相对,相信以后的友谊会更牢固。”
邱绪峰呵呵笑了:“说得对,说得对。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张灿阳张部长现在和我关系不错,适当的时候,可以一起见个面,畅谈畅谈。”
统战部部长张灿阳?张灿阳的名字在短时间内,已经第二次被人提起了。一是胡增周,现在又是邱绪峰,原来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中,总有一条线贯穿其中,只要发现了关键的一点,就很容易掌控了局面。
夏想心想,收获不小,至少邱绪峰释放出来的善意,也代表了邱家的意思。通过邱绪峰和张灿阳搭上线,比通过胡增周关系更近,同时,因为邱绪峰的关系,张灿阳也会对自己另眼看待。而如果通过胡增周和张灿阳认识,张灿阳会先照顾胡增周的情绪。
邱绪峰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兴致挺高,又说:“我要结婚了,小夏,结婚的时候请你去喝喜酒,一定要去,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夏想急忙表示恭喜,就问:“是哪家千金?”肯定不是梅晓琳了,要是她的话,她早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而且目前的状况下,梅邱两家也不可能联姻。
“是付家的女儿,叫付朵朵……没办法,还是家族的利益最大,还好付朵朵脾气温和,长得也还可以,反正就是一个媳妇,娶谁都是娶。我们官场中人,有多少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尤其是我出身大家族之中,又肩负着继承邱家的重任,虽然我现在很窝囊,在燕省一直没做出什么成绩!”
邱绪峰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一脸愤愤不平。
第一次看到邱绪峰失态,夏想也可以理解他心中的苦闷。其实别看邱绪峰出身大家族之中,但他并不快乐。他身上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压力,而且连婚姻也不能自己做主,想想也有可怜的一面。
夏想安慰他:“事情急不来,慢慢一步步向前,再说你的资历也够了,下一步可以升到副厅……对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燕市,还是想回京城?”
“没有升到正厅,回京城就太没面子了。其实我也想离开燕市,到别的地市去,但市委组织部一关好过,省委组织部就不好说了。”
如果在燕市的范围内调动,市委组织部批准就可以了。但如果调出燕市,就需要经省委组织部点头了。而且他再升一步就是副厅,是必须要经省委组织部考核的。
邱绪峰的意思夏想也明白,他是担心梅升平从中作梗。
“邱书记想去哪里?有没有目标?”
“宝市的一名常委、副市长还有半年多到站,时机不错,如果能过去的话,也算小进一步。”邱绪峰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想,说完这句话后,尽管仗着酒劲,还是有点心慌。
曹永国是宝市的市委书记,对于副市长的任命,他没有决定权,但有建议权。市委书记的意见有时也很关键,尤其是在上级对市委书记本人非常重视的时候。
同时,梅升平和夏想的关系,邱绪峰也心知肚明,所以说,他能否去成宝市的关键,就落在了夏想身上。只要夏想帮他搬开了梅升平这个最大的拦路虎,又让曹永国不向省委组织部提反对意见,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他来做。
最关键就是两个前期工作,他心中没底。
夏想微一琢磨,就知道了邱绪峰的心思。让他去宝市当一个普通副市长,未必愿意。但进了常委会,就相当于进了领导班子,算是小幅度大跨步。根据夏想对邱绪峰的了解,现在对他的评价是,可交!虽然邱绪峰的性格中有优柔寡断的一面,而且不是很有担待,但是他有胸怀,能放下成见,更有知错必改的勇气,夏想就决定帮他一帮。
况且以后邱家也是可以借助的一股不小的力量。
夏想一脸浅浅的笑意:“曹书记那里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倒是梅部长是不是能听进去我的话,我心里没底,只能说试一试了。”
在外人面前,夏想还是喜欢称曹永国为曹书记。
一听夏想是答应的意思,他说一试应该有七八成把握,邱绪峰大喜:“谢谢,谢谢你小夏。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
夏想轻轻摇头:“你我之间就不要说客套话了,既然是朋友,举手之劳的帮忙是应该的。”
邱绪峰惭愧地说道:“对你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条艰难之路。不管怎么说,从今以后,我待你如真心朋友。”
告别邱绪峰,夏想随即就给梅晓琳打了一个电话,先是问了她个人的近况,然后又问她梅升平喜欢喝什么酒抽什么烟。梅晓琳立刻警惕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叔叔帮忙?是不是想向他行贿?”
夏想哑然失笑:“想和他一起坐坐,得先知道他的喜好不是?一瓶酒一盒烟也叫行贿,不要太敏感好不好?”
“没办法,我就是比较敏感,你有意见?”梅晓琳还是一样直爽,不过还是告诉了夏想实情,“他爱喝剑南春,爱抽云烟,都不是最好的一种,但习惯难改。还有,他爱喝淡茶,不爱喝咖啡,不爱吃辣……”
还行,从梅晓琳口中差不多把梅长升平的爱好全部套了出来,看来还是熟人之间提防之心最小,要是邱绪峰去问,肯定碰壁。
夏想也没有告诉梅晓琳他所为何事,此事是他和梅升平之间的事情,由他们之间解决就好。况且他只是请梅升平高抬贵手,在考核时给个好评即可,又不是请他出面推举邱绪峰。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打电话给梅升平:“梅部长,快过年了,估计过年您得回京城,就不能一起坐坐了。晚上有时间没有?有的话就一起坐坐,刚好我弄到了一瓶好酒,是二十年的剑南春,怎么样,尝一尝?”
梅升平本来晚上约了别人有事,但禁不住好酒的诱惑,呵呵笑了:“小夏,你算是摸透了我的爱好,肯定是小琳告诉你的。好,晚上你来接我。”
晚上和梅升平见面,一起开车前往大宅门。大宅门是京城口味的饭店,正合梅升平口味。
二十年的剑南春是夏想从曹永国的珍藏中翻出来的,准确地讲,是曹殊黧翻出来的。她知道爸爸藏东西的习惯,一下就找到了曹永国的珍藏品。两个人先斩后奏,估计曹永国知道后,会心疼得不行,骂曹殊黧女生外向,老爸的好东西都给了自己丈夫。
云烟是结婚时冯旭光送来的礼物,说是马万正的珍藏。梅升平是识货之人,一见好酒好烟就惊叫一声:“好你个小夏,好东西一直藏着,不给我,太小气了。”
夏想呵呵直笑:“我也是刚翻出来,酒是借我爸的,烟是借马省长的。”
梅升平立刻警惕地看了夏想一眼:“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烟无好烟,看来今天是上了你的圈套……不过,先喝了酒抽了烟再说,帮不帮你办事,现在先不考虑。”
真够耍赖的,夏想无奈,只好笑着给他倒上酒,点上烟。夏想先不说邱绪峰的事情,而是问:“梅部长,您说外经贸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跟我打马虎眼。”梅升平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吴老三搞出来的名堂,你会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我说小夏,我最近几天要不是特别忙,早就想找你说道说道了。你留在省委多好,非要去京城混个什么名堂?部委里面不适合你,听我的,你就留在省委。咱们经常聊聊天,喝喝小酒,多好。”
抿了一口酒,梅升平又说:“现在好了,对上了。易向师和叶石生两个人当年有过争执,他们不仅仅是执政理念的不同,还有在许多问题上看法完全相左。易向师也是,非要选你上班的第一天发来商调函,不是故意给叶石生难堪吗?再有崔向从中作梗,现在已经上升到了燕省和外经贸部的对峙。”
夏想吃惊不小,心想,事情真是闹大发了。随即夏想又一想,看来是有人对燕省和叶石生不太满意,找了个机会敲打一下而已。
果真和梅升平所说的一样,现在好了,因为吴才江的意外插手,因为易向师和叶石生之间的理念冲突,演变为上层对燕省省委的提醒,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恐怕连崔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不知道他又作何感想?
再一想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现在反而成了没事人一样。也不错,自己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边处理好信息处的工作,一边做好自己的事情,一边以旁观者的身份静观其变。
“其实调到外经贸部的事情,也不是我起的头,是连若菡的主意,她背着我找了吴才江……”夏想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梅升平,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也显得自己诚心,“我倒是无所谓,在哪里都行。有一句话不是说,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行了,别扯闲篇,你现在的年纪还真不是云卷云舒的时候。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体验过会当凌绝顶的感受,哪里来的云卷云舒的坦然?来,喝一口。”梅升平果然钟爱剑南春,不一会儿就喝了二两有余。
夏想陪他喝了几杯。
目前的状况是,双方都不肯退让,梅升平也得知了消息,叶书记近期要召开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就燕省的经济状况进行讨论,就究竟是维持现状还是小步改革征求意见。梅升平不太乐观地说道:“依我看,燕省的官员都非常保守,只要无过,宁肯无功,说句难听话,混日子熬资历的思想严重。燕省离京城太近,做出了成绩,容易被人认为会影响京城的发展;做不出成绩,又要背上保守落后的骂名,叶石生的日子不好过!”
发牢骚完毕,梅升平摇头一笑:“来,喝酒,替他操心做什么?我干一届组织部部长之后,就跳到别的省去,才不在燕省待下去。到时跟我一起去,怎么样小夏?”
夏想没有回答梅升平的问题,而是笑道:“建议梅部长到南方大省去,好出政绩。对了,宝市的市委常务、宁副市长听说半年后就到了年龄,组织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就说宴无好宴,酒无好酒,小夏,你想替谁说情?在我面前,有一说一。”梅升平的脸色微微泛红,看不出来是酒精刺激,还是不太高兴。
夏想知道梅升平说话看似直爽,其实很有心机,不过他并不担心梅升平会生气,相反,梅升平向他表示出拉拢之意。他此时提出宝市副市长的人选问题,是一来一往没有隔阂的表现,相信梅升平不会心胸狭窄到一句话就不高兴的程度。
他的脸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官威的流露。
夏想脱口说出了邱绪峰的名字:“邱绪峰!”
梅升平的脸色变了,慢慢地放下酒杯,冷冷地说道:“酒太难喝了,是假酒吧?”
言外之意,是质问夏想对他虚情假意,竟然替邱绪峰说话。
夏想也不笑了,一脸严肃地答道:“梅部长,酒是百分之百的真酒。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酒也一样,同样的酒,在不同的人的口中,却有百般不同的滋味。就算是同一个人喝同一瓶酒,也会因为心情的好坏而感觉酒的味道不同。这瓶酒是我岳父的珍藏,他爱如至宝,被我翻了出来送给您。好不好喝您说了算,但是不是真酒好酒,我心中有数。”
梅升平还是板着脸,看了夏想半天,忽然说道:“我可以在审核的时候不卡邱绪峰的脖子,但你必须做出必要的让步,因为我有一个条件……”
夏想心中一惊,忙问:“什么条件?”
“哈哈……”梅升平紧绷的脸再也严肃不起来了,一下笑出声来,用手指着夏想,“吓住你了!好,原来你也有胆小的时候,哈哈。”
锦盒和寿山石
夏想暗擦一把汗,梅升平也太吓人了,演得太逼真了。他毕竟是梅家人,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和威严确实无形中给人巨大的压力。况且他一举一动确实掌管着无数人的前程,不由得别人不怕他三分。
夏想也是因为有梅晓琳的原因,才觉得和梅升平关系不远。如果没有他和梅晓琳之间长期合作的基础,他可不敢在堂堂的省委组织部部长面前开玩笑。
夏想谦逊地笑道:“您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手下掌管全省无数大小官员的官帽子,凡是头上想戴官帽之人,谁不对您怕上三分?我也是个小官僚,自然也怕组织部部长。”又想起刚才梅升平所说的条件,就又问,“什么条件,梅部长?”
“我是好人,不要怕我。你要是怕我,咱俩就没有共同语言了,是不是?”梅升平恢复了正常,又一连喝了几杯酒,连连说道,“好酒,确实是好酒。我的条件就是,小夏,你得告诉我,范睿恒送你的锦盒中,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夏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范省长所送锦盒中到底有什么礼物,夏想被问了不下一百次,从安县的梅晓琳、邱绪峰,到燕市的秦拓夫,甚至王鹏飞和方进江私下里也以开玩笑的口吻问过,连省里的高晋周也表示过好奇。当然,宋朝度和马万正都没有问,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正当夏想以为梅升平会提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时,他开口问出的,竟然也是同样的问题!
夏想就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升平被夏想笑愣了,问道:“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当上了组织部部长,就没有了好奇心?”
夏想忍住笑:“不是,我是想范省长还真是够聪明,送了一个锦盒,竟然让无数人费心去猜里面的礼物。其实里面没什么礼物,说出来恐怕许多人还不会相信,就一张白纸!”
“白纸?”梅升平手中把玩着酒杯,愣了愣神,忽然又得意地笑了,“聪明!没想到,范睿恒也真是聪明,送一张白纸给你,让你去猜他的心思,更让无数人摸不清楚头脑……颇有‘两桃杀三士’的手段。”
虽然说梅升平形容得并不贴切,但也算看穿了范睿恒的用心。夏想就笑:“一张白纸在有字之前,可以说没有任何分量,一旦有文字落在上面,又可以重逾千斤。现在白纸还是一张白纸,无人知道真相。”
梅升平知道夏想的意思是让他保守秘密,他点头说道:“人人都有好奇的心理,大家越好奇,范省长和你之间的关系就越神秘,就越让人猜疑。就让大家随便去猜也好,当成消遣。”顿了一顿,又问:“你为什么要帮邱绪峰,不会想向邱家靠拢吧?”
“在安县的合作还算愉快,以后有可能成为官场上的合作者,伸手帮上一把,留下人情以后好相见。”夏想实话实说,他就是觉得邱绪峰如果沉下心来做事业,又有家族的支持,不愁没有一飞冲天之日。
“梅家和邱家,也是有合作有对抗,利益纠纷不少。但大面上的事情,大家都要遵循一个规矩。邱绪峰资格也到了,你给曹书记通个气,省委组织部征求宝市市委意见时,将邱绪峰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夏想高兴地点了点头。
晚上回家后,就和曹永国通了电话。曹永国正愁没什么好的人选,夏想一说,他就非常高兴地接受了夏想的提议。
晚上吃完饭,小丫头就早早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冲他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快过来,和你商量个事情。”
夏想觉得奇怪:“一会儿等我也钻了被窝再商量,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有点邪恶,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小丫头被夏想影射地一说,还是粉脸一红:“你就不能想一点正经事?怎么脑子里天天有黄色思想,累不累?”
夏想叫屈道:“你说你躺进被窝,露出头,又向我招手说有事情,不是摆明了要诱惑我?还好意思说我,是你不注意自己端庄的形象才对!”
“不理你了,我是怕冷才先上床的,谁像你,一说上床就不想好事。”曹殊黧背过身子,给了夏想一个后背。
夏想嘿嘿一笑,知道小丫头有意逗他,他也不急,还是磨蹭着把事情做完,才上床。
“到底有什么好事?”夏想色迷迷地问道,然后手就有些不老实起来。
“别乱动,我和你说正事呢。”小丫头推开夏想不安分的手,“听我说,老老实实的,乖,要不不和你说了。”
“有话好好说。”夏想老实了,看来小丫头确实是有事情要说。
“快过年了,我们回家的时候,给家里买些什么礼物好?”她歪着头,一根手指放在鼻子上,显然是在用心思考,“还有,让爸妈他们过来过年好不好?反正家里东西也吃不完,他们过来也热闹。”
“你决定好了,家里的事情,我一向放权,全权交给老婆处理。”夏想耍赖偷懒,不愿意操心。
“好吧,放过你了,知道你操心的事情也多,就交给我好了,我来安排。不过我安排好了,你必须严格执行,不许反对。”小丫头伸出手,要和夏想拉钩。
夏想只好依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可能过年的时候,夏安要结婚,现在决定什么也没有用,就省点事,别想了。”
眼见就要过年了,年前肯定不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是不是去京城,夏想已经无心再管,只管做好手头的工作,同时盯紧了燕市关于钢厂和药厂遗留地皮归属问题的决定。
叶石生就燕省的产业结构的现状问题,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议,只有 他和范睿恒、马万正以及宋朝度四人参加。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所有人都反对改革,觉得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是以稳妥为上,维持现状为好。几人之中,以宋朝度的意见最为坚决,就是燕省的地理位置决定了燕省很难成为经济大省,只要能在所有省份保持中游就足够了。
宋朝度一番话,深得叶石生之心,让他忽然之间觉得宋朝度和他在许多问题的看法上,有着惊人的一致。
与此同时,燕市在胡市长的提议下,也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议,重点讨论钢厂和药厂遗留地皮的归属。
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市委书记陈风、市长胡增周、常务副市长谭龙、副市长何江华。陈风首先发言,抬出了上一届市政府和远景集团的意向书,胡增周也表示,应该尊重上一届政府的意见,否则政府就没有了公信力可言。
谭龙却坚决反对,说事实证明,远景集团的森林公园开发得非常成功,并不像当初所说的会赔钱,反而大赚了一笔。再加上市里允许在森林公园内兴建疗养院和会议中心,也算是补偿了远景集团为改善燕市环境做出的巨大贡献。现在远景集团全部精力放在疗养院和会议中心上面,不应该再批地皮给他们。
吉成地产近些年也为市政府做出了不少好事,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一些安置工程,都有吉成地产的影子,市里也应该适当照顾一下本地企业。
何江华也表示了同样的意思,表示还是要多扶持本地企业家,不要寒了本地企业的心。燕市是燕市人的燕市,让燕市的企业来建造,更有积极向上的意义。
四人各抒己见,一时陷入僵局。
陈风知道谭龙对吉成地产的维护肯定不遗余力,他微一沉吟,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小范围开一个会就定下来归属,省得一直人心不定,也不利于企业开展前期工作。上一届市政府,是由我和远景集团签订的协议,当时为了引进远景集团的投资,为了让他们兴建森林公园,才提出以开发地皮作为交换条件,可以说,市政府是主动的一方。现在不能因为见到森林公园赢利,就觉得远景集团已经赚回了投资,就不认可当时的协议。如果这样,传了出来,以后哪家大型集团还敢来燕市投资?”
陈风目光炯炯地看了谭龙一眼,又说:“远景集团能让森林公园赢利,是他们的经营水平高超,和我们当时签订的意向不冲突。古人还说君子一诺千金,我们市政府,难道就撕毁当初的意向书,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将和远景集团多年愉快的合作毁于一旦?”
“当年签订的只是意向书,又不是协议书。”谭龙有点惧怕陈风,不敢和陈风对视,他看了何江华一眼,“我和何副市长一致认为,还是由吉成地产开发为好。崔书记也非常关心吉成地产的成长,也曾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
又抬出了崔向压人?陈风微有不满,眉毛一挑正要开口反驳,胡增周却笑着向陈风微一点头,主动说道:“崔书记也给我打过电话,关注过钢厂和药厂遗留地皮的问题,我给崔书记的答复是,首先看实力,其次适当照顾为燕市做出过贡献的外地投资商,最后,要听从大多数人的意见。从头两点来说,远景集团不管是实力还是为燕市做出的贡献,都超过吉成地产。从最后一点来说,我个人认为,遗留地皮不算是什么大事情,没有必要再提交常委会讨论了。我是市长,就带头表个态,我认为还是交给远景集团合适。”
陈风微微吃了一惊,他从前一段时间胡增周并不明朗的态度上,看出了他有动摇的迹象,就准备私下里和他好好谈谈。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谈话,胡增周就提议召开了临时会议。陈风还有点担心胡增周如果也支持吉成地产,他只有动用书记的权威,强行要求提交到常委会讨论。
没想到,胡增周对远景集团的支持力度还挺大。陈风眯起眼睛,就立刻想到了夏想。
谭龙吃惊地看了胡增周一眼,心中无比惊讶。记得上次崔书记说过,胡增周有靠拢的迹象,怎么一转眼又变了卦?他看了何江华一眼,一咬牙,反正已经事到临头,不硬着头皮上也不行了,就说:“我还是支持吉成地产。”
三人都看向了何江华。
何江华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虽然也是常委,但刚进入常委会,目前走的是和谭龙近一些,但还没有决定完全倒向谭龙。见大势已去,连市长都支持远景集团了,他在市政府里面,还是和市长的脚步一致才好开展工作,就点头说:“听了陈书记和胡市长的分析,我觉得还是远景集团更适合一些。”
谭龙虽然料到了何江华可能会临阵变卦,但事实真发生之时,还是不免一阵心灰意冷。既然书记和市长都联手了,自己一个常务副也没有必要硬撑了,连崔书记出面都没有打动胡增周,肯定是胡市长有了决定,就只有妥协一条路可走了。
四人会议通过之后,在一次常委会上,钢厂和药厂遗留地皮的问题,只作为附加议题提了一下,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就算正式通过了。
夏想听到消息后,打电话告诉了连若菡,连若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就又问他:“你说我是剖腹产好,还是顺产好?”
夏想败了,连若菡现在完全进入了母亲的状态之中,美国的网络公司和国内的生意,都无心照顾,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还好,美国的公司有董事会,有执行总裁,一切运转正常。远景集团有执行副总,也有高老,而且也形成了集团化的正规管理。
算算连若菡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夏想就问:“过年去哪里?”
“待在燕市好了,不想回京城。我想好了,如果年后你还留在燕市,我就提前飞回美国生产。如果你能去京城,我也回京城,在京城生产。反正就看你的去留,不管在哪里生,我希望我进产房的时候,有你在身边。”
这个小小的要求,夏想还是要答应她的,他就劝她好好休息,过年的时候,他会抽出时间陪她。
周末的时候,宋一凡和宋朝度突然来到曹家做客。
宋朝度去看望朋友,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曹家的建委宿舍,宋一凡提出到楼上坐坐。宋朝度一想也有段时间没有和夏想私下里坐坐了,就点头同意了。
夏想对宋朝度父女的来访,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曹殊黧连忙为客人泡茶倒水,宋朝度坐下和夏想说了一会儿闲话,然后无意中问了一句:“上次范省长送你的锦盒,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夏想忍住笑,宋朝度还真有耐心,一直过了这么久才问。不过人的好奇心真大,看来他也是一直念念不忘此事。
夏想说出了真相。
宋朝度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范睿恒,用一张白纸捉弄了无数人,有一手。”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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