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横飞,越说越激动,那眼中像是冒出了火。他正说着,宋汀兰霍地站起来,她也说起来,她说话时,手还朝窗那边指着。顾帆远突然不说话了,他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他的脸色铁青。他突然抓起那插着红色玫瑰花的玻璃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宋汀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破碎了的花瓶以及那朵玫瑰,她的泪水滚落下来。顾帆远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但我可以理解。他们争吵是有可能的。因为我想到了河边梧桐树下草地上和宋汀兰一起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那男人绝对不是我父亲顾帆远。
我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我想去拾起那枝被砸在地板上的玫瑰花,但我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父母亲终于双方都平静下来了。他们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他们相隔有一尺左右的距离,背对着背躺着。我听不见他们的呼吸,我看他们闭上了眼睛,沉睡过去,永远地沉睡过去。他们很长时间也没有醒来,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在他们寂静的沉睡里,我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我听到了老鼠的尖叫声、奔跑声,那种可怕的声音如同我一直梦见的一样,我想逃离这个房间,但我的双脚生了根一样。我动弹不得。我心里在大声说:“我不要看见这个场面,我不要看见我父母亲死的情景,我不要看见他们的皮肤变成死灰,我不要闻到死人身上散发出的腐朽的尸臭,不要,我不要!”没有人能听见我内心的喊叫,我在这个时候,觉得特别的无助,那橘红色的光罩着我,罩着床上永远不会醒来的顾帆远和宋汀兰。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脸,我的脸湿湿的,难道是我流泪了,我目睹我父母亲死去后流泪了,我竟然也还会流泪?
我看到门开了。
顾玉莲把门打开了,她怎么变得年轻了。不像现在这么老。她显得十分惊慌。她跑到床边,猛地摇着顾帆远的身体。边摇边喊着什么,我听不到她喊的是什么。顾帆远僵硬了,他一动不动,任凭顾玉莲怎么摇,也不会醒来了。摇完顾帆远,她又去摇宋汀兰,宋汀兰也僵硬了。她怎么摇宋汀兰也不会醒来了,顾玉莲的泪水飞扬,她哭喊着,我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在哭喊着。
她抱住了顾帆远的头,把自己的额头抵着顾帆远的额头,她痛哭着,她这样子呆了一会之后,然后疯了一样地站起来,扑向宋汀兰的尸体,她抓住宋汀兰的头发,使劲地扯着,她边扯边说着什么,我从她愤怒而悲伤的脸中可以感觉到她在咒骂宋汀兰。宋汀兰都死了,遂了她的心愿了。她为什么还要咒骂她呢,她就不用再用那白色粉末往药罐里倒了,我看着顾玉莲的样子,心中十分恐惧,我怎么也想不到17年来对我温存慈爱的顾玉莲会如此疯狂。我想逃离,可我的双腿真的像生了根一样。
在顾玉莲对着宋汀兰的尸体发狠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走进了房间,他看到顾玉莲那个模样,也吓得哭了,他的嘴巴张得很大,泪水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3岁时的我。
难道是时光倒流了,我看见的是17年前我父母亲死的情景,我不要看到这些,我想喊,我想尖锐地呼喊,可我的喉管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着,我透不过气来。
顾玉莲没有理会孩子的哭,她似乎忽略了孩子的存在。
她停止了对宋汀兰尸体的疯狂。
她站在那里,泪水一串一串地滚落。
她注视着床上的两具尸体。她的手颤抖着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梳子。她先给顾帆远梳头,然后又给宋汀兰梳,边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她的泪水落到死尸的头发上。她脸部的表情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她帮他们梳理好头发后,就把两具尸体放平了,把两具尸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她看到顾帆远和宋汀兰的脸部表情十分的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也很惊讶,怎么他们的脸会那么的平静,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难道是顾玉莲的梳子把他们的魂魄梳得平静了,这怎么也让人难以理解。
让我更难以理解的是,在顾玉莲帮他们梳头发时,那孩子朝窗门那边走去。我惊讶地看到窗帘被拉开了,窗门也被打开了,是谁打开的窗门,也许是我在没注意的时候顾玉莲打开了它,她要让死亡的气息散发出去?或者另有其人打开了窗门。
孩子一直朝窗门走去。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父母亲的死亡,他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停止了哭叫,但泪珠还挂在他的眼角。晶莹剔透。
我看见窗外有一个人悬浮在空气中。
那个人的脸部十分模糊,她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模糊的脸就是我在那烧掉的公共汽车后面的车玻璃窗上看到的那张模糊的脸!她纤秀的手上拿着一张血钞票。就是我见到的那张会给人带来灾祸和大火的血钞票,我不想见到它还是被我见到了,那个女的朝孩子招着手。孩子爬上了窗台,我一声惊呼,没有人听见我的惊呼,我看着孩子从窗户上掉了下去。我眼巴巴地看着孩子掉了下去,孩子掉下窗台之后,那模糊的脸的女人就消失了,连同那张血钞票。好像有一阵风吹进来,把顾玉莲的头发拂起来。
我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
顾玉莲把顾帆远和宋汀兰的尸体放平后,就从柜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床单盖住了那两具尸体。干完这一切,顾玉莲拿起了扫把,她要扫掉楼板上破碎了的花瓶的玻璃渣子。她看到了那支红玫瑰,她捡起了它,她发现它完好如初。她把这支红玫瑰放在了宋汀兰和顾帆远的双人枕头底下。她扫完地,就出了门,过了不一会,我就看到顾玉莲带着邻居们进来了。她揭开了盖着那两具尸体的白床单,把它盖在了钢琴上。
我想朝他们大声说,有一个叫顾晨光的孩子从窗户上掉下去了,快去救他。可我叫不出来,我的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掐着,我快要窒息。
66
丁小慧觉得肖爱红在抚摸自己裸体的时候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在亲吻她的时候,丁小慧觉得他的唇有些颤抖。
那种颤抖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丁小慧没有问他为什么颤抖,在某种意义上,她无法真正地走进肖爱红的内心世界,她无法了解这个比自己大将近20岁的男人。她没必要那样做,那样太累。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让他爱抚自己就足够了。肖爱红在作爱之前,会用那把手术刀轻轻地刮着丁小慧青春的鲜嫩的肌肤,他的手很轻,很娴熟,那可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他要一不小心就会划破丁小慧的皮肤。他没有刮破丁小慧的肌肤,丁小慧觉得这样新奇而刺激,所以,在他停止用手术刀刮她之后,她就饱满地挺起来,配合肖爱红的进入。她也就由**变成了喊叫。肖爱红没有阻止她的喊叫,她越是喊叫,肖爱红就越有劲……一切平息了,丁小慧就趴在肖爱红起伏宽阔的厚实的胸脯上抽泣起来。那是巨大的快感之后的抽泣。肖爱红抱着她,抚摸她,然后用舌尖舔着她有咸味的泪水说:“傻姑娘,哭什么呀。”丁小慧是一朵娇羞的花朵,她含泪地笑了:“谁哭啦?”肖爱红搂紧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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