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蕴,权势斗争中的牺牲必不可免,我只希望你能善待自己的亲人。”
宋桓此时只能在一旁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白蕴,你已弱冠,我希望你娶一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女子。我不希望你当政治筹码,也不希望你未来的妻子如我这般只能呆在这囚笼中,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做那自在的苍鹰。”
宋桓的母亲只是一只被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作为筹码被圈养在笼子里。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环境和教育限制了她,她虽有觉悟,但改变不了自己弱势的事实,只能叮嘱自己的孩子恪守那古板的道理,明哲保身。那酸儒们的道理束缚住了深宫后宅里的女子,也束缚住了宋桓。
宋桓不受宠,甚至在宫中查无此人。他上不了国子监,便只能溜出去静山那里学习。但宫里的人学的是帝王之道,他学的是避世之道,加上自小母亲对自己的教育,他在权势的斗争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花了三年,一步一步地改变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他学会了王道心术。但他无心帝位,又受亡母所托恪守忠义,最终才被算计出局。
在宋桓的心中,他只是一个软弱的人,他没有那凌驾于万人之上的野心,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他配不上莫离。
“阿离,宋桓配不上你。你是自在的飞鸟,我只是笼中雀。”宋桓声音低沉。
他掉下河里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解脱了。
“我曾想过投河上吊,但我还得安慰我母亲在天之灵。母亲不希望我残害手足,我为她守孝三年,但我不犯人人犯我。我错了,我太软弱了。”
莫离握住宋桓的手,笑骂道:“小白你是不是傻?你的命本就是我的,生死由不得你。你想想,如今都要入春了,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你不得绑了那几个王八蛋给你母亲亲手上两支香?
“听话,等改天你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再去上吊也不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陪你钓鱼,泡茶,万一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舍不得我了。”
的确,若不是莫离,他也没有命说这些话。他舍不得丢下血海深仇,还要留着自己的命报答莫离。
他突然紧紧拥住莫离。
“谢谢你。”
莫离的手原先还不知所错地乱晃着,此时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宋桓的被,示意他别担心。
忽然宋桓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当压寨郎君是正室还是侧室还是外室啊,我想当正牌相公。”
莫离:“……”
“你这么好看,当然是当正宫娘子啦。”莫离笑骂道。
宋桓:“那你还有别的男子?”
莫离突然就被呛了几下,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很专一的。”
“那就好。”
“小白,我该不该提醒你一下你压着我伤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于是神机妙算智勇双全玉树临风弱不禁风人见人爱的漂亮小郎君的脸又红啦。
蓝颜祸水,蓝颜祸水啊。
休息了一会,莫离拉着宋桓起来。
“方才我打晕那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人还挺多的,还把那些名贵的食材啥的都拿出来了,莫不是有哪位大官要路过此处?”莫离问道。
宋桓被她拉着下楼翻来往信件,文书,看得他眼花缭乱。找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一份比较正式一点的文书。
“大理寺少卿陆淼自京城前往杭州,不日路过咸平,沿途官驿当扫地相迎。”
文书是咸平县令写的,让莫离不禁质疑他的水平,这扫地相迎是这么用的吗?
落款处日期是二月初五,算算时间,陆淼来的时间应当就是这两天,然而宋桓却并不太担心。
莫离愕然,宋桓解释道:“陆淼是我同门师兄,亦是挚友。”
莫离了然,但提醒宋桓还是要谨慎些为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兵书有云,以逸待劳。实在不行咱们就给他一闷棍。”莫离的方法永远带点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