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在不大的学堂里走走停停。
“学生有三十七人,今年过后怕是还要多些,平日讲学,老夫多是用《论语》启蒙,再教《礼经》、《孝经》,那十来个女娃也会给她们讲《女训》,终究不是权贵人家的私塾,这些孩子还是很好学的...”
“老先生辛苦。”
“倒谈不上如何辛苦,上四休一,午后若是犯困,老夫也是要打个盹的,”老先生带着顾怀站在学舍外,一脸笑意,“只是孩童终究玩闹,做先生的,不仅要教学问,也要教会他们持身以正的道理,倒是颇费心力。”
“教做人确实要比教学问难得多。”
老先生顿了顿,细细品了品这话,那份担心也就轻了些:“这些孩子虽不是出身什么穷苦人家,但也多是掌柜伙计的子女,走科举入仕是行不通的,多半也是识字启蒙好为后日方便,做先生的若只想应付交差,是很容易的,但既然被人称了一句先生...老夫觉得还是该多做一些。”
朗朗读书声里,在没有名字的书院教习二十余年的老先生背有些弯,顾怀心底生出些敬意,后世的老师谁都能做,但此时的先生...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点了点头:“我尽力。”
读书人间的交谈往往不算热切,看过了新任的教习,老先生也就放下了心,小包袱挂在肩上,拱手告辞后走得也算洒脱,顾怀注意到身后的读书声停了,回头望去才发现学舍的窗边挤满了一张张小脸。
不知道哪个孩子带的头,读书声越发大了起来,好像在送老先生最后一程。
晨光里,那些小脸上挂满了泪花。
......
毕竟是要来做先生,小楼里书也很多,顾怀昨晚还是做了些准备的,只是这个年代的教育多半以经义为主,学生启蒙之后就得死记硬背那些大人都不一定懂的道理,所以昨夜顾怀随手翻了翻教材,就很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误人子弟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孩子进学堂是为了读书识字而不是为了去走科举入仕,所以就算教学水平差了点也能糊弄过去。
学堂里老先生留下的威严还在,就算孩子们沉浸在离别的氛围里,也还是安安静静的没闹腾,等着新来的先生敲响戒尺。
一般书院上课,卯时晨读之后,是要讲经义一直到中午的,书院没有食舍,孩子们自然各回各家,下午的课程就宽松了许多,乐、射、御或者算学之类的,全看先生的心情,顾怀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昨日做好的备课笔记,随手拿过了些宣纸:
“今天不教经义,先讲个故事,放松一下。”
这般特殊的开场,在以往的书院里是没出现过的,老先生虽然和蔼,上课时也会拿出做先生的威严,不听话的孩子们多半会被戒尺打手心,哪里会讲故事给他们听?
但只要是孩子,最喜欢听的莫过于故事,见孩子们起了好奇心,眼神里泛起期待,顾怀没停下手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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