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发达了,攀附上了权贵,就忘了你的养育之恩,更忘了咱们这一大家子是如何提拔他的!若是没有他姨父举荐,他如何能跟随赵都督,赚来如今这份前程!”
“你说什么呢?”荆氏怪看了一眼妹妹,教四娘和赵氏抱着孩子出去,之后道:“这话说一次就罢了,往后可莫要再提。当初他姨父在世时,也不过是将二郎带到帐下当一个小卒,赵都督何尝正眼瞧过我们?如今二郎的前程可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教你说的好像是我们欠了你家多大的人情似的!”
荆姨母不料阿姐如此反应,一时愣怔过后,立即恼怒地站起身来,做出拂袖欲走的架势来。
荆氏气道:“你生气我也得说,若二郎的军功是你们赵都督赏的,我倒想问问,他老人家为何不赏给阿獠,那可是他的亲侄子!”
这话可是戳到了荆姨母的痛处,她自忖处处高了姐姐一头,偏偏儿子赵化吉屈居李勖之下,还被李勖管成了这副熊样,她是想起来就觉得窝火,今日又被阿姐当面揭短,更是觉得挂不住脸,当即铁青了脸色,一把拉上阿萱,怒气冲冲地出了门,临走时扬言道:“再也不来了!”
荆氏听这句“再也不来了”已经听了八百回,耳朵都要磨出糨子了,“嘁”了一声,亦扬声道:“爱来不来!”
……
韶音午后困倦,上榻睡了黑甜一觉,悠然醒来时已是黄昏,自然不知西院发生了何事。
晚上沐浴过后,一时间了无困意,便吩咐阿筠取出笔墨,临窗搦管,不觉明月高升。
待到听到院中动静,李勖已经走到了门口,旋即带进来一身热腾腾的汗味,不待韶音开口,径自进了净房。
他一回来,韶音笔下的横竖撇捺就变了形,怎么看都不对劲了。韶音索性搁了笔,上榻靠在隐囊上等他出来。
李勖再出来已是一身皂角清香,身上换了套干净的白色中衣,衣带系得很松,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韶音一眼瞥见,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日净房中看到的一幕,一时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忍不住想象出这片胸膛的全貌来,一时心浮气躁,双颊发热。
她肤色雪白,脸红起来格外明显,连着脖子、耳朵红彤一片,像盛开的榴花。
“你怎么了?”
李勖乍见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着凉了,心里一急,伸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掌心宽厚,指根似有一层茧,触感温暖干燥,温度并不比她的额头低。
韶音像是被他这一下施了定身术,呆呆地愣住了。
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你把衣裳穿好了!”
李勖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立刻抽回手,将身体转了半圈,侧对着韶音,轻声道:“我有话想与你说。”
韶音顿如雪水浇头,灵台一片清明。
早就预测到今晚会有一场大战,这不就来了?想到此处,她决定来个先发制人,于是便抱起了双臂,挑眉道:“你这是要与我兴师问罪了?”
李勖闻言转过头来,眸中又浮起了那种她看不懂的笑意。
他将另外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露出一枚小巧莹润的物什。
向前递了递,温声道:“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