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仙尊其实有言明一些当年趁乱冤枉在首座身上的罪名,可那些毕竟是小事……”
弟子只能瞧见安无雪稍稍低头的侧脸,看不见他神情,只当他被吓到了。
“你也不用多担心,此事如今只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还在多嘴多舌,宗门内不少长老前辈对此事的态度都很模糊。
入魔、灭门,这两件事拿不出证据,那些琐碎之事又有何用呢?
至于其他……
也许那些不过就是谢折风闭关之后顺手而为的“公正”罢了。
那弟子接着说:“而且仙尊赏罚分明,并不是喜怒无常之人。仅有一次……”
安无雪看着手中的霜花被碾碎之后消融成了冰水,同他掌心的血混在一起。
他想看清掌心的伤,盯了片刻,却发现眼前有些模糊。
他眨了眨眼:“什么?”
“仅有一次,和秦微长老有关。”弟子一顿,“我忘了,你不知秦长老。秦长老与仙尊和那位首座同辈,是宗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秦长老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求仙尊将那位首座从落月峰弟子册中除名,出寒剑锋直指秦长老眉心,险些削了他的根骨。秦长老似乎现在还在闭关养伤。自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提及此事了。”
秦微。
是个熟悉的名字。
秦微掌管落月诸峰中的司律峰,落月峰内所有逾规的弟子都得在他手下走一遭。
他和秦微也算是自幼相识,曾经不是没有并肩而战一同领命驱魔过。
南鹤不曾陨落之时,他与谢折风只需行弟子之责,时不时领命出山除魔。
若是无事,他会带着戚循一同去司律峰找秦微。
秦微在阵法上一窍不通,戚循爱玩,离火宗又擅长炼器摆阵,戚循便经常把一些逗人玩的小法阵藏在秦微洞府门前。
等到安无雪敲响魂铃将秦微喊出来,戚循再激发灵阵,秦微常常被绊得摔倒在地。
待到阵法撤去,秦微便会气恼地拍拍身上的泥土,边提剑追着戚循边问他:“阿雪,你就看着他捉弄我!?”
安无雪笑道:“戚循也是一片好意,这种灵阵你见得多了,指不定下次就会解了。”
“万一我真陷在里面出不来了呢!!”
“那我和戚循自然会替你破阵,有什么好怕的?”
戚循附和道:“就是就是!”
“……”
可惜……
后来诸仙陨落,他做事狠辣,对内对外都不留情面。
秦微逐渐对他不满,稍有机会都要大做文章。
谢折风既然杀了他,秦微必是想借此发挥,将他从落月峰弟子册中除名。
可秦微到底不了解谢折风。
谢折风太无情了。
无情到能分得清楚公私、分得清楚功过。
仅凭他在落月峰摇摇欲坠之际,稳守宗门传承,辅佐谢折风稳坐仙尊之位,震慑两界宵小,谢折风便不会将他从落月峰除名.
他上一世,确实树敌众多声名狼藉。
但他毕生所作所为,从来无愧于落月。
“我明白了,”他说,“还有别的忌讳吗?”
弟子摇头:“落月是修真界第一大宗,两界那么多眼睛盯着呢,哪有那么多禁忌?不过……”
她想起了什么,又压低了点声音:“除了诸位长老和峰主,秦微长老有个亲传弟子——你也别在他面前提那位首座就好。”
“这是为何?因为秦长老不喜欢吗?”
“那倒不是。宋师兄是我们此辈翘楚,按例来说,是有希望夺得此代首座之位的,不知为何仙尊一直未允。”
“其余的,当真没有了。”
这么看的话,这千年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额外的事情。
谢折风应该只是谨慎行事,以防万一罢了。
他笑了笑:“多谢这位师姐告知我。”
“无妨,小事。随我来吧,夜很深了。”
安无雪点头。
可他刚随着那弟子走出几步,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朱红色的人影。
那人坐在古树枝干之上,倚着树干,长袍垂下,垂眸看向他们二人,神色随意。
弟子一惊。
刚才的对话所涉之事众多,她生怕对方听到什么,赶忙恭敬俯身:“戚宗主。”
安无雪看清了朱袍人的面容。
他猛地刹住脚步。
是戚循。
他曾经的挚友,也是他被万宗修士围杀之时,第一个对他拔剑之人。
戚循自树上一跃而下,大手一挥:“不必紧张,你们落月峰的弟子关起门来说什么,我没兴趣偷听。
“我是来找谢出寒的。结果刚到霜海,发现这飞鸟都不敢入的霜海上居然有了我没见过的生人,一时好奇赶来看看。”
——他缓步走近,直勾勾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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