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和城南各开了两间布匹店。家里还有个染坊,给布匹上色用的。”
那员黄脸将忽然扬起了脖子,用眼角扫了对面的那人几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家财不菲么!你能保证你卖出的布料没有被拿去做官府贼军的军服?”。
那个胖子顿时额头冒出了汗珠,迟疑了片刻答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把它们卖出去。至于人家买了之后,是拿去做了被单还是寿衣,那我就管不着了!”。
那员黄脸将对他的表现略感失望,低下头去翻了翻他带来的账本儿。好似随口问道:“你家做这么大的生意都交税了没有?”
那个胖子先是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接着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连忙答道:“缴了,没欠过。我就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虽然对大顺朝的各种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内心很是不满,但是没办法呀!人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只得俯首听命。”
黄脸将手上停止了翻动账本的动作,点点头道:“你还算老实。你可知你上交的赋税都去了哪里吗? 它们都被充作了军费!你这是在变相资助大顺贼军,你知道吗?”
正满脸堆笑的那个胖子,闻听此言,再次大汗淋漓。连忙辩解说:“这完全不关我的事啊军爷!我怎么知道他们收的税用到了哪里?你总得讲点道理吧?”。
黄脸将忍不住冷笑道:“和我讲道理是吧?那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道理!”。
说着他猛然转过身,从身后一名兵卒的手中夺过了一把钢刀,伸到那位胖商人的鼻子尖前来回晃动着。
同时咬牙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他妈就是道理!明晃晃的道理!”。
随之他转身低喝道:“来人,把这个奸商给我拉下去砍了!家产全部没收充公。”
那名衣着考究的胖商人体若筛糠,连忙跪倒在地,叩头作揖不断,大呼饶命。
那员刚正不阿的黄脸将军,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丝毫也没有打算饶过他。
那名胖商人彻底站不起来了,两腿发软地被几个强壮的兵卒拖着离开了那里,拉出门去等着砍头抄家了。
他的身后,一位身材矮小的商人,双手捧着账本,哆哆嗦嗦地迈步上前。
借着账本的遮挡,他偷偷地往那员黄脸将军手中塞了一块银锭。
那员黄脸将军不动声色地暗中掂量了掂量,满意的微微点头。抬眼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回军爷,我家经营着一间小棺材铺,小本生意常常入不敷出。”
那位将军笑呵呵的抬起头来,也懒得去翻账本了。开口说道:“你面相忠厚,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放心吧,这一段时日你家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安心回家去吧。
回去之后,别忘了为我们义军多做宣传:我们替天行道,爱民如子,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但对那些倾向于腐朽大顺朝廷的恶人,向来是严惩不贷的!”。
那位瘦小的棺材铺老板连忙俯身作揖,连连点头道:“多谢将军,小民都记下了。借将军吉言,我家的生意真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回头还免不了还是要去当面感谢将军。”
离开人群,他抬起上衣袖子,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悄然渗出的冷汗。撒开两条小短腿,逃命一般地飞奔而去。很快转过街角,便彻底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