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沚是起来上厕所的,顺便洗了把脸,又隐约听见林泠玉和萧经闻在楼下聊天,下来听了一耳朵。
既然都听到了,林泠玉也就直说了:“阿沚,把你这画廊收拾收拾退租了,跟妈妈走吧,坎塔布里亚山脉向海的山峰很漂亮,妈妈住的那条街上的树都被修剪成正正方方的形状。”
她像哄小孩一样,试着用有意思的东西把他拐走。
萧经闻有点紧张,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租了一年呢,退租违约金可贵了。”林从沚说。
果不其然,林泠玉大方道:“妈妈帮你付了。”
“房东是他。”林从沚手指旁边。萧经闻差点被呛死,赶紧咽下去,放下水杯,不太敢看林泠玉。
“……”林泠玉不懂了,“这是……这是你们在玩的某种……?”
“不是!”林从沚陡然一惊,又因为说话太大声喉咙生疼了一下,于是偏头去看萧经闻。
“是我干的。”萧经闻会意,跟着解释,“我知道他回了屿城之后,安排人租给他的,不是什么……游戏。”
林泠玉“喔”了一声。
“但我会认真考虑的,妈妈。”林从沚看向她,微笑,“我也很想你。”
林泠玉一下就心软了,其实之前他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时候那声委屈巴巴的‘妈妈’叫出口来,林泠玉就基本下决心要把儿子带走。太可怜了,她觉得儿子简直不是在外工作而是在外流浪。
“好。”林泠玉说,“等你养好病吧,不急,时间多得很。”
萧经闻很有眼力见,站起来,说:“我扶你上楼吧。”
于是画面有点像‘侍儿扶起娇无力’,尤其林从沚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踉跄了下,萧经闻保护性地环住他腰。那边林泠玉别过头,可能真的需要一杯红酒。
回去二楼卧室里,关上门,臂力斐然的萧经闻把人慢慢放在床上。卧室里有个直饮机,他给林从沚接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
这时候他才打量了一圈这个卧室。其实什么都不缺,空间也蛮大的。床、衣柜、书桌、茶几和阳台。
但林泠玉的话也可以理解,他楼下就是工作区域,这实在太不‘生活’了。
“怎么了?”林从沚见他看着阳台的方向发呆。遮光帘关着,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今天外面上午下了些雨,这会儿已经停了。
萧经闻摇摇头:“你妈妈很在乎你,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不够舒适,不像个家。”
“是啊。”林从沚半靠在枕头上,“父母辈的都觉得人还是要住在一个房子里。”
萧经闻冷不丁地说:“我给你买套房吧。”
“……”林从沚沉默了。
“不好意思。”萧经闻抿抿嘴,“我有点急了。”
“你急什么?”林从沚哭笑不得。
“我怕你妈把你拐走了。”
“你自己听听呢。”林从沚边笑边咳嗽,“把水端给我。”
“嗳。”萧总立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