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过去。”
不论发生什么,总要一起面对。
两个人收拾齐整,一同前往皇帝寝宫。
不上朝的时候,萧长旭一般在那里召见朝臣。
他们到时,几个官差官员就站在殿中,一身素白。
一看就是来报丧的。
萧长旭坐在高位上,脸上带着喜色,看见谢明月和林星来了,皱起眉头,问:“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谢明月面不改色,上前行礼:“臣听闻宫中丧钟敲响,想着出了大事,因此过来看看。”
萧长旭不疑有他,只是满脸不耐,觉得麻烦:“罢了,给君后赐座。”
“谢陛下。”谢明月缓步上前,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不知是哪位王爷……”
“岐王。”萧长旭说这话时,明显又笑了一下,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最后一个兄弟也死了,还是他派人去杀的。
他花了半个多月,终于坐稳了皇位,从今往后,他就高枕无忧了,再没人能跟他争了。
他能不高兴吗?
他甚至多问了一句:“可查验过尸首?确认是岐王无疑?”
前来报丧的官员答道:“回陛下,仵作验过,是岐王无疑。”
萧长旭脸上笑意更甚,往后一倒,志得意满地靠在椅背软枕上。
好!好啊!
尽管已经知道了,但是听到萧长旭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谢明月还是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时,官员又问:“陛下,不知岐王的丧仪,是直接在岐山办了,还是将岐王尸首送回京城,在京城……”
“拉回来。”萧长旭今日心情大好,也不想跟一个死人计较了,“就在宫里办。”
官员一听这话,一掀衣袍,俯身便拜:“陛下仁爱,福泽四方!”
萧长旭笑了笑,摆了摆手,让官员退下:“去安排罢。”
“是。”
谢明月握了一下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尸首送回来也好,说不定……说不定岐王是假死呢?
夫子走后,他开始学着夫子那样考虑事情。
没错,说不定就是假死,在见到尸体之前,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明月这样想着,便准备站起来。
林星站在他身后,也赶紧扶住他。
“陛下,既然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臣也先行告退……”
谢明月话音未落,外面又有官员匆匆赶来。
太监通报:“陛下,尚书台官员求见。”
“让他进来。”萧长旭收敛了笑容,“所为何事?”
官员回禀道:“南屏县启奏,前几日是新教谕上任的日子,可祝学官不知所踪……”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谢明月和林星同时紧张起来,握着对方的手,下意识看向萧长旭。
所幸萧长旭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大手一挥:“不必理会,一个文弱学官,走得慢些也是有的,教他们再等等就是了。再等不到,说不准是被野兽吃了,再派一个去就是了。一个小小教谕,芝麻大点的事情,紧张什么?”
他今日心情好得很,看不上这一个小小学官,早就把这人抛到脑后去,连名字都忘了。
谢明月和林星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如今岐王出了事,那夫子会去哪里?
该不会也出事了吧?
*
入夜。
林星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推开关雎殿正殿的门。
殿中没有点灯,谢明月坐在案前,地上散落着十来个揉皱的纸团。
听见有人进来,谢明月抬起了头。
林星傻乎乎地朝他笑了一下:“我来了。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小厨房给你煮了一碗小米粥。”
谢明月叹了口气,也朝他笑了一下:“多谢。”
林星把乱糟糟的桌案清理出一片空位,然后把粥放在案上:“喝吧。”
“好。”谢明月端起粥碗,抿了一小口。
“多喝点。”
“嗯。”
林星把案上蜡烛点起来,然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团。
“星星……”谢明月试图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星已经把纸团展开了。
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似乎是谢明月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所以揉皱了丢掉。
林星看着上面的字句,不由得皱起眉头,又捡起一个纸团,打开来看。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谢明月。”林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一整天,就是在写信给谢家?”
谢明月垂了垂眼睛:“我在朝中没有太多认识的朝臣,只有谢家。如今夫子不知去向,我们装病,也不知能装多久。我想试探一下谢家的意思,看看他们能不能带你出宫……”
“你疯了?”林星睁大眼睛,“老师不是跟我们说过了吗?谢家不可用。你是谢家的亲生孩子,他们都舍得送你进宫来,现在怎么可能会帮我们的忙?他们不拿着信,把我们告发到萧长旭面前就算好的了。”
谢明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我算来算去,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何人可用了。我写了很多封信,还是觉得不妥,也没有打算派人送出去。”
林星认真问:“真的没有送出去?”
“没有。”谢明月自嘲地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这么傻,只是想找点事情来做。”
谢明月显然是关心则乱了。
他只是太过自责,原本就是因为他,林星才会有此一难,现在又是因为他,害得夫子也不知所踪。
而他只能留在宫里等,什么也做不了。
他实在是担心。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疯了。”林星把这些纸团捡起来,丢进铜香炉里,用蜡烛点火,全部烧掉,“这些东西也不能留着,万一被别人看见,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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