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上动作,“是他故意不让我吃的。”
碗碟被洗净擦干,许珈毓将它们放置原位,听见身后张阿姨声音:“先生不是那个意思。”
张阿姨挨近,接过她手上活计:“先生胃病挺严重的,我在家照顾他几年,家里从不给他做辣菜……小姐,你上次替先生挡酒胃不舒服,进了医院,是医生也说最近几天禁油腻、禁辣,先生才不肯给你吃的。”
许珈毓不禁愣怔,垂着眼:“这样啊。”他都没说过。
“嗯,所以你别和他生气了,一会儿上去端杯奶昔给他……”
许珈毓沉声说好。
她那时才知道江泊雪不能吃辣,于是在后来相处的那几年,说不清是迁就还是别的什么,许珈毓慢慢也能陪着他吃清淡的东西。
最初的狠话不是那么说的。
可她却那么做了。
*
菜很快上齐,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案子,饭吃到一半,谭松勤说:“小许,大致情况我已经都了解了,不过还有几处细节,可能需要和你核对。”
许珈毓放下筷子:“您说。”
“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许珈毓垂下眼:“跳楼。”
谭松勤愣了片刻:“母亲呢?当时是一起跳下去了吗?”
“没有。”许珈毓淡淡地,“她当时怀孕,有点抑郁,在姥姥家养身体。我一直瞒着她,没让她知道。”
谭松勤眉宇间浮出些许疑惑,快速扫了眼资料,迟疑道:“那后来怎么……?”
资料上显示,许珈毓的母亲已经亡故,死亡日期,就在他父亲去世后不久。
许珈毓捏着筷子,一根根挑去鱼刺。
漫不经心的模样,眉眼间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说:“后来,姨妈,也就是林秀,她当时去了姥姥家。因为我爸死了,姥姥觉得我们可怜,想把自己名下的房子留给我妈,林秀不答应,就去闹……后来我妈就知道了。”
她还记得那年林秀说,你们母女两个,都是狐狸精,装什么可怜。
“我妈回了湖市,不相信我爸死了,非要去他学校要个说法……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能要到什么说法?何况我爸那种丑闻,学校早就压下来了,我妈被赶了回去。”
“她回到了家,在楼梯口遇到了孙德武。”
说到这里,许珈毓顿了顿,沉默了很久。
她眼圈似乎有点红了,但面上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孟靖南和谭松勤放轻呼吸,隔间静得不像话。
直到许珈毓的手开始发抖,她才缓慢拖出一丝隐秘的哽咽:“他把我妈推进房里……”
天边的雪忽然下得大起来,“砰”的一声,窗外竹影婆娑摇曳。那片翠竹似乎实在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终于折断了竹身。
雪轰地坠落。
满室只剩许珈毓有些痛苦的喘息。
孟靖南轻声问:“后来呢。”
许珈毓压抑片刻,抹抹眼角,低声道:“后来,那个孩子没了,流掉了,我妈那天晚上就疯了,疯了三天,胡言乱语,谁也不认识,谁的话也不听……”
“第三天,她跑到江边,跳下去了。”
面前的女人微微低垂眼眸,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半掩,眼尾垂下,扯出一抹微弱的弧度。
谭松勤猛地拍桌子:“这个混账!”
他替孟家做事这么多年,十年在商场见过无数风刀霜剑,从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到如今海城战无不胜的神话,自认为情绪,已经克制得很好。
此刻却还是失态了。
许珈毓弯唇,从往事中回神,勉强笑了笑:“再后来的事,谭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考入临海大学,拿到了建武集团的实习,原本想自己查当年的事,还我爸一个清白……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那三年她在伦敦,回不去。
许珈毓抬眼:“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听说胡元恺死了。胡元恺当年是我爸的朋友,孙德武也是他介绍给我爸的,我在想,他的死,或许和孙德武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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