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位置斜度颇高,话多男惊恐地伸手试图抓住点什么稳住身形,可他滚下去的速度也太快了,只抓住了一手虚无缥缈的空气。
姜曜的脸比雪层下藏的冰还冷。
“其他人的先欠着。”
新人们吓傻了。
话多男滚了很长一段路才发出凄厉的惨叫,而那时候姜曜已经离开了那个装满了鬼的大坑,朝最初听到声音的方向追去。
啊。
新人堆里终于有人捂着嘴,流下恐惧的眼泪。
“她又杀人了……”
姜曜在找过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只落单的骨架,她不知道是刚才那群分开了,还是这一只是从别的方向上来的。
她动了手,没有控制动静。
响声惊得树梢上的雪自己跳下来,抖了人和骨架一身冰碴。
还没赶过去的前方又跳出来几只骨架,像闻到肉味的狗,凶猛地扑上来。
姜曜解决掉两只的时候,傅醒跟上来了,一声不吭替她兜了其余几只。
姜曜没有说话,也不停留,继续往前走。
骨架留下的脚印和人留下的脚印不同,人的脚印比骨架的重且拖沓,很好辨别。
几分钟后,姜曜把几乎摸不出体温的三川从树下的雪堆里拖了出来。
他真的很聪明,即使到了绝地里,也依然努力地保全了自己。
如果肚子上没有那么大的血洞的话,他会像之前每次独自狩猎那样,安然无恙地走向明天。
三川还活着,只是快死了。
姜曜坐在雪地里,抱着少年格外单薄的上半身。
“后悔吗?”姜曜问他,“救了一窝白眼狼,自己的仇却报不成了。”
姜曜没有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没必要,她能自己把每一个细节都推出来。
三川加上新人足有八个人,对上骨架是有人数优势的,只要大家联合起来围攻,生存希望不说十成,也有八成。可惜三川打了头阵,说好一起上的人退缩了,甚至还可能像陈慧曾经对她做的那样,来了一招祸水东引。
衣服被人抓住了,非常用力地抓住了。
男孩睁着逐渐涣散的眼睛,努力地告诉她:“不……比……报仇……我不……要人死……”
他的声音轻轻重重,断断续续。
姜曜偏把每个字都听清了。
他说不后悔,比起报仇,他更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这里。
他承受不起其他人的离去,却要面对自己的死亡。
为什么呢?
一团火落在姜曜的心里,反复拷问自己。
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坏人都还好端端活着?
她抱着越来越无力的男孩,眼神看向虚无的远方。
“三川。”她的声音很低,“你错了。”
她说:“我们是该死的。”
脚下的雪被踩了一下,又踩了一下,直接压成了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