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休息,朕还得把这些奏折批完,不然明日如何回复那群臣子。”顾辰凉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淡淡笑道。
“奏折再重要也不及皇上的身体。”怜妃半怒半嗔道,“中书省那群人是吃干饭的么,怎么也不能为皇上减轻丝毫压力。”
顾辰凉将怜妃拉进怀中,下巴蹭着她绸缎般的秀发,微眯着眼睛道:“也不能怪他们,以往都是凌邺处理这些折子,他们也不知如何处置才恰当。如今凌邺在河套,自是管不上京城的事,朕只好亲力亲为了。”“这次河套一事,百姓很无辜,臣妾想在后宫中倡议节衣缩食,为国库省下一笔钱去救济那边的百姓,皇上可同意?”怜妃软软的开口,字句中尽是为百姓着想的心意。
一声低低的笑意从男子喉间溢出,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狠厉:“朕的小怜真是菩萨心肠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朕不会干涉你。”
“谢皇上恩典。”怜妃柔柔一笑,极尽温婉。多年的盛宠不衰,并非全无道理。
“小怜,你知不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最轻松的时候。”顾辰凉闭着眼,慢慢的抚摸着怀中女子披散在肩头的秀发。褪去所有的身份地位、算计陷进,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有着自己的喜好,自己的真性情,自己的一方天地。
女子敛下眸,将眼中异样的神情遮住,淡淡答道:“不论如何,小怜会一直陪着梓瑜。”
铺天盖地的乌云黑压压的逼在河套平原的上空,半空中,仿若有掌管灾难的神祗在厉声大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这片血迹斑斑的土地,低沉压抑的气氛在这片灰黄上慢慢扩散。
原本人声鼎沸的开工场地如今空无一人,只有泥土上暗红的血迹和石缝间的断臂残肢昭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血流成河的灾难。散不去的冤魂与山风一起,在这片荒芜的地上呼啸而过,凄厉的哭声是在向世人哭诉他们的不甘。
跨过千万年时间的高山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以淡漠的眼光看着这片遍地哀鸿的土地。生或死,在他眼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人之一世不过是沧海一粟。相比起所要经历的各种因缘机会。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卑微的人类却总是悟不透这个道理。
低声的呜咽一家连着一家,渐渐的结成组,连成片,直到覆盖住整座城池,直到天地间都是这种伤心欲绝却又不得爆发的声音。
河套总督府外,失去亲人的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披麻戴孝的跪在街上,想要官府给他们一个说法、一份补偿,好让枉死的亲人们能入土为安。参与到此事中的人越来越多远远望去,素白的衣衫甚至延伸到了城外,将灰黄的城池染成雪白。
这些生性淳朴的百姓没有暴动,没有与官府发生冲突,更没有趁乱打劫,他们只是静静的跪在门外,用满目的白色和无声的悲恸控诉着自己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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