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一边说,一边从棋盘上拿起了两颗棋子。
“陛下说过,一局只悔棋三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刘三吾提醒道。
“咱悔过棋吗?”
老朱回头望了望旁边侍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来作证,朕刚才有悔过棋吗?”
他刚才还称“咱”,此刻却自称“朕”。
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将头垂得很低。
领头的太监小声道:“奴卑不曾见到陛下悔棋!”
老朱立即指着他道:“刘三吾,你听到没有,他说朕没有悔过棋,你搞错啦。”
刘三吾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不准他悔棋,自己却悔三次还嫌不够。
堂堂天子,怎么能如此耍无赖呢?
老朱将棋子重新落定。
“咱这就不能叫悔棋,咱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怎么能叫悔棋呢?你这个人啊,太不懂事了!”
刘三吾没有接话,默默观棋落子。
双方又各自下了几步。
“各地上报朝廷的奏折,说今年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啊。”
“眼下正是各地官府收税的季节,听说都很顺利,好啊好啊!”
老朱又下了几步,明显心情十分不错,说起了朝廷的事。
“全赖陛下天恩,圣明垂治,上天才会降下恩德。”
刘三吾这回倒是十分懂事的吹捧了一句。
“得了,这话咱可不爱听。”
老朱道:“上天要是真的降下恩德,又怎么会让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离咱而去,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说到这里,他怅然若失。
刚才的兴致勃勃,一扫全无。
刘三吾坐着拱手弯腰道:“生死有命,非人力可强。陛下莫要伤神,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早立储君,以安天下,以定人心。”
老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立储之事,关系国本。”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此事一个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也只有你,才敢在朕的面前,主动提起此事。”
刘三吾道:“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扰,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老朱手中拿着一颗棋子把玩,盯着棋盘,也不说话。
不知是在想棋局,还是在想其他的什么。
“陛下!”
刘三吾再度进言:“立储之事,可万万拖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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