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妻书拿到手,孟半烟算是勉强踏实了些。本来让家里人给王春华悄悄收拾东西,现在也能名正言顺地张罗起来。
“这么急做什么,怎么就急成这样了。”
三天前闺女从衙门把自己的放妻书拿回来之后,就一直忙着替自己收拾东西,连酒坊和铺子都没去,直到要回王家的前一天晚上,母女两个才有时间安心坐下说说话。
王春华看着自己已经空了大半的院子,再看看坐在身边倚着自己肩膀的女儿有些茫然。住了这么多年说走就又要走了,跟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外公说挑了个黄道吉日接娘回家,就定在三月初六,回来一看黄历才知道就这么几天了。”
孟海平要带自己去京城嫁人的事,孟半烟还没跟王春华说,阿柒嘴严也不会透露半分,孟海平那边更是非常默契地把这事瞒得死紧。外面的人再怎么传,也都只知道孟海平这次回来是为了祭拜爹娘认回女儿,并不知晓其他。
“娘,外公说外婆已经把你以前住的小院子收拾出来了,你回去了还住那院子。十八号那天张杨说要带媒婆上门,到时候我也会去。”
孟半烟拉着王春华的手,仔细看着她手指间的薄茧。外人总说王春华命好,未嫁时靠爹成了亲靠丈夫,丈夫死了又还能靠女儿,艳羡嫉妒的语气里总也少不了淡淡嘲讽。
好像王春华没能做一个上能跪在床边伺候公婆,下能替女儿撑起一片天,家里家外一把抓的厉害寡母,她这个人就一无是处了似的。
可只有孟半烟清楚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身上一针一线吃的用的,她哪样没操心。
这些年外面的人总嫌自己是个女人,不该走出家门做生意,就连两个舅舅起初也不是没劝过她。都说孟家还有家产,不维持买卖也能过活,何必要个女子出去跟男人们做生意,让人背地里说闲话。
为此孟山岳和柏贞还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一辈子硬骨头的孟山岳还背着人哭过。
甚至还跟孟半烟说,要不咱爷俩把酒坊卖了吧,卖了的钱留一部分够两老生活,其余的就都给孟半烟做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
只有王春华,当年问过女儿是真心想要担起这个家,不愿意草草成亲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多问过女儿一句。
曾经有人把难听的话说到她脸上来,半辈子不跟人红脸也不跟人争什么的女人,竟像个泼妇一样跟人站在大街上指着鼻子对骂。
王春华这人,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没什么大志气,别人拿礼教和男女大防说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就干脆拔下脑袋上的簪子往人嘴上戳。
吓得几个把胡说当饭吃的妇人忙不迭往后退,慌乱之间一个崴了脚一个踩着自己的衣裙,还有一个跑得快又转过头来拉另外两个,最后三人摔在一起,差点被王春华把脸都划破。
从那以后,那些妇人见着自己和王春华就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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