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峻的警告。
一时分不清有哪些心思。
譬如说,他次次出现都是西装革履,有管家和保镖随行,没想到会陪女朋友逛这样平凡的小街。
又譬如说,他看上去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彬彬有礼中充满界限,却原来也会这样随意地搂着女朋友的肩。
他浑身都是放松的,松弛的,愉悦的,不设防的。
应隐知道了,他每次出现在她眼前时,是太子,是少爷,是位高权重高深莫测,但出现在女朋友面前时,才前所未有的像个“人"。
不是商少爷,也不是商先生,不是邵董,只是商邵。
“你看完没啊,看这么久。”张乘晚轻掐一下她胳膊。
应隐抬头问张乘晚:“唔掂,是什么意思?”
“不举咯。”
应隐看看字,又看张乘晚:“完璧出嫁,是谁?”
“他前女友啊。”
“他们怎么知道?”
张乘晚“啧”一声,不耐烦:“你这么长时间都看哪儿去了?这不是有个长头发剪影吗?就是她化名接受采访咯。她要结婚了,还是处女,媒体写是他那方面不行。”
她妩媚地笑一笑,似笑谈:“要我说她脑子笨掉,一根按摩棒能解决的事情,为这个放弃几千亿的家产?男人么,行不行不都那么回事?”
应隐:
晚姐,你的意思,好像在说曾蒙不行。”
曾蒙也是个二代,比张乘晚小,两人已订婚。
张乘晚拍她一下,“嘶”一声,“别胡说啊。”
应隐把手机还给张乘晚:“香港娱记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前女友不会这么傻,出来说这些,不就得罪他了吗。”@她很切实地分析。
“他爱她咯,你没看内文写的是痛失所爱吗?她被爱,所以不怕得罪。”
应隐忽而沉默。她默默想着这几句话,忽然明了。
被爱,所以不怕得罪。知好歹的,都是不被爱的。
应帆自小教她要懂好歹识时务,因为应帆没被命运爱过。
“你说得对。”她抬起脸,对张乘晚笑一笑,“但他有那方面的问题,圈内还从来没听过呢。”
“你拉倒吧,上次连个人都认不出,还跟我说圈内,亏我以为你对豪门多通。”张乘晚一阵鄙视,“我就说,他这种地位的人,三十几了,居然都没什么港姐嫩模的绯闻,怎么可能是因为洁身自好?肯定是因为有病啦。”
应隐深深舒一口气:“好吧,这样更好。”
“啊?”张乘晚听不懂。
应隐心想,他昨晚说什么都不会对她做,原来是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
听上去这桩一亿的买卖,更稳赚不赔了。
主办方下午茶迟迟不开始,应隐实在要饿昏过去了,便推开休息室的门,想让酒店给弄点吃的。
这是座很知名的顶级商务酒店,除了是成功人士的差旅会务首选外,又因为餐厅的出品好,加上宴会厅足够气派,也同时成了十分热门的婚宴承办地。
应隐蒙着口罩,打算乘电梯溜到行政走廊去要一份茶点。
与她一同在五楼搭乘电梯的,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陪同他们的人穿着制服,胸口别着铭牌,应当是酒店的客户经理。
“五楼的这个宴会厅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可以容纳两百桌,我现在再带两位去行政走廊看一看,如果要做一个茶歇的话,那里的view和氛围都很棒。”
“可以呀,Sam,你觉得怎么样?”情侣中的女生问。
她瘦得厉害,也许只有八十几斤,不过并不给人骨瘦如柴的感觉,反而很健康、干练。肤色也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黑色中分长直发,讲话时,素颜的脸上洋溢着笑,让人联想到热带阳光,双眼十分黑亮。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形象十分率真、健康的女人,让人一眼能猜到,她应当是海归,或者ABC式的华裔。
应隐倒没有兴趣观察别人,只是电梯梯门太亮,所有人都无处遁形。
等了十数秒,电梯终于到了,四人一同进去。客户经理按下二十三,接着询问她:“客人要去哪一层呢?”
应隐没开口,只扬了下下巴,意思是她也去二十三层。
客户经理多看了她几眼,只觉得她身高腿长十分打眼,两手揣在白色西装阔腿裤的兜里,气场十分高冷。
电梯上去很快,带来一阵微微的超重的压迫感和晕眩。
门开的一瞬间,应隐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刚刚还被张乘晚八卦为“功能障碍”的男人,此刻正从正对面的另一部电梯中走出,还是西装革履的模样,手机贴面,长腿阔步,但走得并不匆匆,所不同的是,领上挂了一枚深蓝的嘉宾证。
应当是很重要的活动,因为这枚嘉宾证便十分重工,带子宽厚而织密,下方是锖色金属接口,坠着证件。并非是透明卡套,而是有质感的亚克力,嘉宾姓名职务清晰打印其上。
特邀嘉宾:商邵商宇集团执行董事峰会副主席他真是端方雅重,连这样一枚寻常的证件,都被很妥帖地压在衬衣领下,与他的暗色领带相得益彰。
应隐愣了一下,他们这边电梯门刚开,商邵沉浸在那通电话中,并没有注意到。
她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时,听到身边一声:“阿邵。”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停下。
电梯门在应隐背后缓缓闭合,沉沉下坠。
在商邵看过来的那一眼中,应隐无处可躲。
酒店经理不明就里,微笑问:“于小姐,遇到熟人?”
“嗯。”于莎莎看着商邵,点了下头,继而仰头对她未婚夫笑:“是我在英国时的同学。”
她的未婚夫Sam,显然已经先看清了商邵证件上的内容。其余的都不提,只“商宇”和“董事”两个关键词,就足够他神色一变。
他将手从裤兜中收拾出,继而从懒洋洋的姿态中站直、又恰如其分地躬了些背。
他的生意,只够得上跟商宇集团的部门副总级打交道。
老同学相见,有她什么事?应隐硬着头皮想走,期望商邵没有认出她。
期望落空了。
商邵挂了电话,淡漠地命令:“站住。”
于莎莎有些不解,直到听到跟她同乘电梯的那个女人,高跟鞋咔地停住。
她回头望,只觉得不舒服。因为她虽然蒙着脸,也实在太漂亮,那种漂亮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但商邵却直视着她,面无表情,一双眸沉沉如有雾霭。
酒店经理奇怪地发现,刚刚还气场强烈高冷的女人,在这一刻无端变得非常小女生。
简直能让人想象到,她口罩底下的表情应该正很用力地抿着唇吧应隐浑身神经紧缩,心想不是吧,她今天超级大改造,连应帆都未必能认出来,商邵怎么可能?
而且拜托,老同学正在等他叙旧,哪有注意力放她身上?
眼一闭牙一咬,她脚步轻轻,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溜了一商邵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叫她:“应”
一个“应”字刚出口,应隐猛地就是一个立正鞠躬九十度弯腰“邵董好!”
商邵:“…”
应隐不抬头:“峰会那边请您过去,我通知带到就先不打扰您了!"
商邵平静冷淡:“峰会刚刚结束散场。”
应隐:“”
就不能配合一下吗?她可是公众人物!
她一直鞠着躬,也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几时勾了勾唇的,似是止住笑。
半晌,听到他沉冷的声音:“那就有劳你带路。”
应隐:…嗯?她不想带路,她想吃东西!
他们这边暗流涌动,另一边却也是静水流深。于莎莎安安静静地旁观他们交流完,才又叫了商邵一声。
“阿邵,”她说,“好久不见。”
商邵这一次终于将目光从应隐脸上移开,看向于莎莎和她的未婚夫。@于莎莎挑人的眼光自然不错,未婚夫也是一方富绅,几个亿的资产也总是有的。
但此时此刻,她的未婚夫却只等着于莎莎介绍,好上去热络地交换名片、寒暄,并在下一次商宇集团的供应商大会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上次跟邵董碰面商邵的目光毫无波澜,只对于莎莎轻颔了下首:“好久不见,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失陪。”
“这么久没见了—一”于莎莎扬声,见商邵止步,声音和语气又落了回去:“不聊一聊吗?”
商邵便对她笑了一下。是非常温和、绅士、但商务的笑。
“今天真的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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