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纱布包扎倾斜,从右肩绕到左下臂,缠过背,绕过胸,他背上没有伤口,那就是为了包扎胸部的伤口。
“凤伦,你受伤了吗?”他不是狼人吗?狼人的伤口能瞬间愈合的呀,他怎么还需要包扎?是故意在她面前装样子,试探她是否在乎他吗?“你怎么弄得?有人刺杀你吗?”
“没什么,是我自己刺伤的。”
“好端端地,怎么会刺伤自己?我瞧瞧。”
“我已经上了药,也包扎好了。”他忙躲开她的手,迅速穿好袍子,“你昨晚睡得晚,再多睡会儿吧。我先去军营。”
伊提醒他,“昨晚说好的,今日我要回京。”
“我没有忘。”他安抚道,“乖,再等几天,我把西平和龙化的事情安排好,率大军带你一起回去,京城有异动,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他这宠溺的口吻一如往常,让她恍惚错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凤伦,有秋云和翠儿陪在你身边就够了,我在这里,只会显得碍眼。”
他穿好铠甲和靴子,又坐回床边,把她按躺下,温柔地给她掖好被角,“没有人会嫌你碍眼,碍眼的人都不在了。”
他说的这样轻柔,让伊更是糊涂,“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伊无奈,也拗不过他,只得依言闭上眼睛。
听到他出了门,走远,出了院子,骑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
她又睁开眼睛坐起来,静静地呆了片刻,确定他不会再回来,她这才下床,却发现室内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只剩了她所在的床,还有床侧她搁置衣服的衣架,以及两个大火炉。
她穿好衣裳,裹上披风,拉开门,见无雷独自立在门外候着,乍然有点不习惯。
“无雷,秋云和翠儿呢?”
“殿下不让说。”
“我就剩下你这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你也要瞒着我吗?昨晚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是,翠儿给属下送阳春面的时候,都说了。她哭得和泪人儿似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觉醒来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她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伊失笑,难不成,是她错怪她们了?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只会让大家觉得更尴尬。
无雷见她脸色苍白,忙道明实情,“殿下一早就把秋云和翠儿带走了,属下猜测不出殿下要做什么。不过,看殿下对她们满眼憎恶,不是把她们杀了,就是卖了。”
“哦。”伊没有再问下去。
既然翠儿和秋云已经是他五皇子的人,他要如何处置,是他的自由。
无雷又道,“殿下还说,若是小姐睡饱了,就让属下带小姐去军营,这座院子已经被殿下卖掉了。”
卖掉秋云和翠儿,卖掉这座院子,就能销毁已经发生的事实吗?事实还是事实,只是可惜了这满院子的梅花。
伊进入军营,被凤伦的贴身护卫骤影带进一个崭新的营帐内,里面是全新的布置。
紫檀木桌、椅、宽大的床榻,还有梳妆台,以及衣柜、衣架都已经摆放好。
营帐内有四个炭炉,将整个营帐内烘得暖如春日。她的梳妆台上摆放了一盆兰花,馨香淡雅,几不可闻。
地上还铺了厚厚的地毯,她脱了鞋袜,赤脚踩上去,就像是踩在夏日的沙滩上,暖融融的。
她摘掉披风,走到那盆兰花前,打量着这看上去脆弱至极、却能在空谷中独自存活的小生命,不禁想到自己。
这食古不化的异世界,不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吗?她也该有点空谷幽兰的精神,不为外物所动,坚强的活下去。
“就知道你会喜欢它。”
听到凤伦的声音,她并没有觉得意外。
她本想说几句客套话,想感谢他如此煞费苦心,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在这极冷之地,要寻到一株兰花并非易事,而且,这里的一应摆设都是上品,足可见他用心良苦。
他见她僵硬地立在那边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把手上的食盒放在桌案上,摆好,“过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