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魔鬼骑士面面相觑。
“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清楚宵星裁撤后,那条通道是否也被取缔了……不,不会的。”伊娜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它肯定还在,我们就去那里,这是……命令!”
当听到伊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这项命令后,所有的骑士都不再争执,统一行礼:“是!”
伊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祈祷着。
千万要在啊。
这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了。
好在,二十分钟后,他们就抵达了地图上的所在位置。
而这条通道,果然还在。
只是……
“这是什么?!”
率先进入了通道的魔鬼骑士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伊娜立刻跟上,在目睹了通道里的场景后也不免瞪大了眼睛。
因为通道里也有神之侍从。
但,都是死去的神之侍从。
它们密密麻麻的堆在通道里,身躯像是被绞肉机搅拌过一样,让整条通道看着一片狼藉,那不知道是肉沫还是鲜血的黏稠液体正顺着台阶一层层的流下。
“怎么会这样?!”
“谁干的?”
“它们为什么不会重生?”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但最让伊娜惊愕的还是。
在眼下,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知道这条通道呢?
整个魔鬼骑士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难道是……
她瞪大了眼睛,而后立刻拔出了炽火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
奥利弗睁开了眼睛,看着正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的人影。
“哦,你还是来了啊。”奥利弗淡淡的开口。
杰拉尔在奥利弗的面前站住。
此刻,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白气,这是【过载】的后遗症。
杰拉尔的衣服上也沾满了神之侍从的血肉,那把切开了这些血肉的链锯剑此刻还在微微颤抖着,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战士,倒像是个屠夫。
但即便是这样的形象,和奥利弗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的奥利弗,身体已经被完全的拉扯开。
就像是一张巨大的人皮,而那些脏器则零散的挂在这张人皮下,看着异常骇人。
但奥利弗的表情却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的痛感。
“我以为你会走的。”奥利弗说道,“这座城市已经与你无关了吧。”
杰拉尔看着奥利弗的眼睛:“你真的觉得我会走吗?”
“……呵呵。”奥利弗笑了,“好吧,我必须要承认,你来到这里,我并不意外,你一直都是这样……固执,那种看不清形势,看不清未来的固执。就像是现在这样,你来到这里,献出生命,却得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一点意义。”
“是吗?”
“难道不是吗?”奥利弗扭动了一下身体,于是那面皮般的身体立刻发出了撕扯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脸上始终挂着那嘲弄般的笑,“已经现在了,你还要为天琴而战,意义到底在哪里?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有人会感谢你吗?是天琴之神会感谢你,还是天琴人会感谢你?”
他逐渐加大了声音。
“不会有任何人的,杰拉尔,不会有任何人。因为在天琴的规则里,你不是英雄,你只不过是个工具,只不过是个始终在完成着本职工作的零件。你会感谢机械的零件吗?你会感谢一把用了十多年的扳手吗?不,你不会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做好了应该的,做不好是要被淘汰的,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恒不变的规则下,天琴人没有财富,没有未来,甚至也没有进取的野心,我们作为零件出生,又将作为零件死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天琴这座城市能够运转,能够让天琴之神能够活着!”
最后一句话,奥利弗是咆哮出来的。
奥利弗将天琴城最底层的运行逻辑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本想从杰拉尔的脸上看出惊愕或者愤怒。
但杰拉尔的脸上却只有平静。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奥利弗逐渐恢复了淡然,“不过也是,毕竟你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的线索,以你的脑袋,不可能猜不出来。”
是的,杰拉尔早就已经知道了,天琴城的运行逻辑。
本质上来说,天琴城,是天琴神为了维系生命而创造出来的城市。
祂将重要的内脏建成高塔,然后用天琴人将其连接。
每一个天琴人都像是奔涌在这具巨人身体里的血液。
那连接着各个分塔的街道、齿轮轨道,就是血管。
重伤濒死的天琴神以这样的方式活着,用人力来代替祂那些无法复原的器官。
所以,祂才会将规则植入每一个天琴人的脑海中,不允许他们离开,不允许他们做多余的事情。
为了活着,祂最需要的就是秩序,与稳定。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我才是在为这座城市谋求新的未来。”奥利弗看着杰拉尔的眼睛,脸上仍旧带着嘲弄的笑,“但你还是要反对我,你拒绝让这座城市拥抱未来,你拒绝让这个城里的人拥抱未来,就只是为了你心中那点可悲的忠诚……你太自私了,杰拉尔。”
“或许是吧。”杰拉尔轻轻的说道,“但既然你知道这座城市运行的真相,那为什么昨天你不把他说出来呢?不把它告诉给所有的天琴人呢?”
奥利弗的笑容顿了一下。
“是不想说,还是知道不能说。”杰拉尔说道,“天琴之神是残躯的,那么那位新神,也就说你们所说的永生之神,祂是借助着天琴身体重生的,难道就不是残缺的了吗?祂就不需要天琴人来维护祂的身体吗?”
杰拉尔顿了顿。
“如果祂不需要的话,为什么又要疯狂的啃食污染之地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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