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反被激起逆反心理,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突然脚下一硌。
他被一抹红色吸引,弯下身子要捡:“什么东西?”
等他看清捡到的方正外壳上显示“结婚证”,里面的合照还是许枝和先前餐厅那个杀鱼的小子后,他抬手举起一瞬间暴怒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你结婚了?你已经被卖给我了,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
张显放开对她的钳制,伸手就要撕扯结婚证。
“还给我!”
许枝脑子一热,过去几个月厌食症解约、前公司背刺、被血亲冷待、被猥琐男纠缠、生活里的变故动荡不安……
积压在胸腔的郁闷愤怒和此刻畏惧后的反抗,混杂的情绪突然攒成一股劲。
在大脑做出反应前,她已经伸出脚踢了出去。
“啊啊啊——”
一声嚎叫后,许枝看见不久前还嚣张至极的男人已然捂着裆部跪倒在地。
她这一脚铆足了力道,踹得张显眼球都充血,骤然间的痛意自下而上直逼天灵盖。
他脸上肥厚的脂肪也因为扭曲堆叠在一起,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一副痛到失语的模样。
许枝只愣了半秒,飞速捡起结婚证,强行稳住自己颤抖的手用钥匙开门。
开锁、关门、反锁——
她来不及从惊魂未定中缓和,动作一气呵成。
她背靠着门板,甚至忘记大喘气平复心跳,双目几近失焦。
倏然,她像全身都丢了力气,双膝拢着滑跪在地。
良久后,她掩面,任由整张小脸陷进自己的巴掌。
……
-
陆放从商场出来,发现手机自动关机。
他一只大掌摩挲着口袋里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心里隐约期待,往停车场迈开的步伐沉稳又透着愉悦。
直到他上车接通电源给手机充上电——
刚开机,他就看见来自许枝的三条未读消息和五条未接语音。
消息和语音间隔半小时,陆放只用半秒,就意识到事态不同寻常。
他一边起步,一边分出注意给她回电话。
好几通,对面毫无回应。
他的心重重一沉,眉梢染上躁动与不安。
一路油门踩到底,红灯的几十秒,他没忍住爆了粗口。
车程几乎被他压缩到三分之一。
等他风尘仆仆赶到许枝家门口,就见张显半死不活倚着墙拍着她的门,嘴里咒骂不断。
“贱货!开门,送我去医院。”
“你个臭biao子,给我开门……”
“我要是出了问题,你就死定了!”
“嗤——”
一拳到肉的声音响彻逼仄空间。
张显还沉浸在下身造成的虚弱里,耳边一阵风声后下巴蓦地歪到一边。
神经短暂死寂,脑子“嗡”一声,嘴里瞬间弥漫铁锈味,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麻木动了动,牙齿、血液混合口水就这么径直落了下来。
他大脑几乎不能思考,懵然里好像有一道力气揪着他的领子往上提,他的双脚竟然离地。
“是我错了——”
“上次之后,我应该想尽办法把你先送进去。”
低沉的嗓音冷冽至极,张显呆愣看向面前的人,只见那双幽深眼眸布满对他对厌恶,暴戾恣睢的目光仿若要即将要将他拆吞入腹。
他的所有知觉在这道目光里被强行抽离,后知后觉终于察觉真正的危险。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混合着血水唾液的嘴巴哆嗦:“窝戳了,窝蒸的戳了,求泥放过窝……”
陆放眉眼尽是不耐,多看一秒都脏了他的眼。
他轻而易举将他提起来,再重重将他甩到一边。
房间里,许枝抱着膝盖埋起脸,呼吸轻得好像一阵夜风就能吹散。
她的心跳随着一声声拍门或重或轻,直到陆放的声音出现。
她听见他对张显充满戾气的警告,又听见他沉冷着报警陈述。
她的惶恐不安结束在他的声线,一片片化作宁静。
许久之后,她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从捆绑里挣脱,可下一秒,陆放恢复到沉朗的嗓音在一墙之隔外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瞬间,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