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她也能维持风度,不肯露怯,几时哭成过这般?
可谢珩丝毫没有心软,依然疏离道:“我屠戮苏氏一族必然会被指摘,你代表宋氏,还是该离我远些。”
宋书意握住他的手臂,哽咽着说:“谢容与,我不在乎这些。”
谢珩抽出手臂,眸光肃冷:“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宋先生请自重。”
直到此时,苏澜才意识到,谢珩对她有多特殊。
他从来不会拒绝她,就算她什么要求都不提,他也会给她考虑周全。
上一世他谁也没有爱,可她还因为宋书意跟他闹过,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他是那样温和的人,却气得变了脸色,想罚她,却也只敢打她屁股。
如今回想起来,苏澜悔得像是要死了一样。如果还能回到那天,她绝对不会跟他生气。
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被困在此处出不去,现实中的自己多半是要死了。
她死了,阿舅可怎么办?
苏澜的心沉沉痛起。
又是一日来,日落时谢珩来了。
天已暗沉,碎雪扑天盖地的落下来,像是在天地间洒了一层灰。
他一身青袍站在寒风中,形销骨立。
风越大,雪越密。
他像是受不得寒气,剧烈地咳了起来,白帕掩口,染了几滴血渍,艳如红梅。
苏澜知道这是寒潭映骨控制不住,他手上的皮肤都泛了青,总显得湿淋淋的,像是从冰水中拎出来的一般。
御风:“爷,该回去了。”
谢珩缓缓闭眼:“不走了。”
不想走了。
走多远都找不到了。
爱他的和他爱的,都已经化成一捧灰,被长盒子永远禁锢在地下了。
当夜,大晋朝监察院首谢容与,卒,享年三十有一。
他在世时,无人不惧,大晋朝臣再是对他不满,也不敢置喙。
他走后,变了天,朝臣口诛笔伐,说其杀戮过重,称之为——奸。
苏澜听着耳边涌来无数诋毁他的声音,在墓园缓缓坐下,等着他来与自己相见,却忽然被东西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