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时隐蔽得好,多晚回来都不会被外人知道。
从第一次去三队开始,滢馨每隔一天,都在天全黑下来后,偷偷出门,往返三十多里的山路,去与徐井源相会。每次都得后半夜回来。白天劳动一天,晚上还要赶这么远的山路,滢馨竟然没有过“苦不堪言”的话。
滢馨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经常在我面前表现出,神清气爽的样子。我知道,压在她心里的沉重包袱,正在慢慢往下卸,她也在自以为拯救陈东升的努力中,得到了满足。
我察觉得出,陈东升发现了滢馨的变化,但他还弄不明白,这变化中隐含着什么。在地里干活时,滢馨总是愧疚地看着在前面闷头干活儿的陈东升。
每到这时,我都马上掉过眼去,多一会儿都不敢挺。因为我心里的酸疼已经搅起来,视线收晚了,恐怕会被搅得干不下去活儿。
用整颗心喜欢,并喜欢到深入骨髓的人,能忘掉吗?不可能。不管采用多过火、多惨烈的办法,都无济于事。
虽说滢馨频繁地与徐井源相会,但她对陈东升的喜欢丝毫未减,这我很容易感受得到。或者说,她之所以与徐井源频繁相会,很大程度上是要借此来减轻对陈东升的眷念之苦。
滢馨总在不经意间,提到陈东升,但她很快就会收口,并找不相干的话来自我打岔。她是怕我顺着她刚提到的陈东升往下说,那她的心就会遭到凌迟。相对无语后,滢馨会站到窗口前向外看。我感觉得到,陈东升正在她的眼睛里出现。
“得让陈东升知道,知道得越早越好。”滢馨几次向我这样袒露。可她又怕陈东升知道。她的这份怕,直抵心的最深处。
她在低头沉思中,冷不防自言自语到,“陈东升就要知道了”时,那敷了层浅黑的脸,又会变得苍白。从随后叹出的长气里,我听得出她胸腔间突起的挤压。
“可不知道怎么行呢,不能瞒着他呀,那不成故意欺骗了吗。”她的自言自语声,不自觉地提高了。
我说顺其自然吧,会知道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她抬起脸看我,目光中有默认,也有让人不忍直视的茫然。
隔一天来一次的夜晚相会,持续了一个月有余。虽然滢馨跟我简单描述过,可我还是不能通过想象来体验出,往返三十多里山路的艰难与劳苦。
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在夜晚的山野里独自行走,即便她扛得住体力的消耗,可她靠什么撑起了胆量?尽管生活已经把我们磨炼成粗粝心大的人,不再有一点娇弱,可女人天性中的畏缩,怎么会连根拔除。
我对滢馨的担心,始终没有放下过。她每次去翻山越岭,我都躺在黑暗中的床上等她回来。有时白天的活儿太累,在床上躺着躺着就迷糊过去,做些杂乱无章的梦,很快就把我给搅醒。
她对我每次都等她回来,有些生气,说你何苦要熬着呢,我又不会出事,也不会丢在山里回不了;每天干活儿那么累,不早早睡反倒躺着睁眼熬时间,这是把身体不当事呀。
我说我不等你谁给你开门,你睡在屋檐下?我给你留门吗?我可不敢不插门就睡,我怕睡着了被饿狼叼走,像祥林嫂的阿毛那样遭惨。
由于滢馨和徐井源,都做到了小心谨慎,接连相会了二十几次,仍未被人察觉到。
那天,下了一夜的小雨,天亮后还在下,生产队全体歇工。吃完早饭回来滢馨对我说,她得马上去三队会徐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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