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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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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早市上逛了逛,买下一把豆干和一把野菜,打算晌午用自己带的猪油煎着吃。

    返回书院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少年,沈持仔细瞧了瞧,认识——他头一次来青瓦书院踩点时与他说话的少年,于是打招呼道:“江郎君。”

    江载雪穿一身精致的青衿,鬓角鸦青,大约是视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才认出他来,惊喜笑道:“你……你入学啦?”

    沈持点点头:“我叫沈持。”

    快到上课的时辰了,江载雪只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在内舍甲班就匆匆走了:“回见。”

    内舍甲班。

    昨天的入学典礼上,院长孟度有介绍:青瓦书院采用的是跟当朝国子监同步的“三舍升补法”,即当年入学的新生都分在外舍班,比如他这一届的就被编在外舍丙班,等到入学一年之后经过考试筛选,成绩好的升入内舍班,不合格的依旧留在外舍班,他猜外舍甲、乙班或许就是往届还没有升入内舍班的学生,内舍班的学生考中童生之后,便升入上舍班。

    考不中的,继续蹲在内舍班。

    要是在内舍直接考中秀才的,想升入上舍班也可以升,不想去上舍的,便由院长孟度和县里联合举荐,到州府的官办书院去念书,参加乡试考取举人的功名。

    外舍、内舍和上舍,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快慢班,有点“升级”和“留级”的味道。

    沈持默默记住江载雪所在的班级。

    入学后,接下来便是开蒙了,要先学识字和写字,院长孟度并不教授蒙童的课程,青瓦书院有很多先生,负责新生——他们外舍丙班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徐应星夫子,搭配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秀才,周渔。

    徐夫子很严厉,他站在那里就能让调皮的蒙童们乖乖闭嘴,坐端正听他讲规矩。

    而十九岁的周渔就不一样,他面相较幼,个子高高的,脾气好得不行,很受蒙童们喜欢,有人跑过去滚到他怀里撒泼,他也不气恼,拉着那孩子跟他一道玩儿。

    沈持看得目瞪口呆:“……”

    这次入学的蒙童一共有三十二人,虽说是新入学,但水平不一,有的尚目不识丁,有的则在家中请过西席启蒙,会读会写,诸如出身乡绅之家的叫冯高和何九鸣的两位学生,据说已熟读《三千百》,他们看人的时候仰着下巴,一脸倨傲。

    真不愧是未满弱冠就考中秀才的周渔,半天时间就把各蒙童的名字给记熟了,他还挺八卦,知道沈持卖蝈蝈的事情:“沈持,听说你能叫蝈蝈演奏韵律?”

    “你还记性特别好?”

    沈持:“……”

    是孟度说的吗。

    周渔:“咱们下课去学田里抓蝈蝈?”

    学田。

    当朝推崇“耕读”,大儒王渊曾说“读而废耕,饥寒交至,耕而废读,礼仪遂亡。①”,字面意思,读书人光读书不耕田不事生产会挨饿受冻不能修身,光耕田不读书又会礼乐崩坏无法治国,因而提倡既读又耕,于是有了“学田”一说。

    学田是按照朝廷旨意,各地县衙拨给县中规模较大的书院的田地,用来供师生在闲暇之余种地、劳作,知晓为衣食而“耕”,为济世而“读”的。

    青瓦书院有十几亩学田。

    沈持:“……”哪个好人家的夫子这么贪玩。

    周渔阴险地说道:“我想看看你是怎么让蝈蝈吟唱的。”

    沈持没心没肺:“周夫子,我忘了。”

    周渔:“哦,那得翻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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