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饮弦和暮遥之间的话语并不多,他们年纪都不大,却早无言。
看出他想要静一静,暮遥便这样毫不动摇地陪伴着凌饮弦,在玄玉阶梯上坐了一夜。
夜间雪风凛冽,凌饮弦劝过她先回去,但暮遥只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声“我错过”,她那冰冷神色里掺杂的执拗又让凌饮弦摸不着头脑。
凌饮弦不懂,但也尊重。
暮遥眼底倒映着他的侧颜,曾留你独自面对过黑暗,往后便是万不会,也不能再走错一步。
水天一色不止是日落时分可以得见,此时的日出亦是壮阔的不遑多让。
瞧着远方那层逐渐破晓的晨色,暮遥再次感叹道:“山夜雪景、海上日出,能够成为九宸宫的弟子,挺幸运的。”
比之俗世的金顶恢宏,暮遥更钟情避世的自然。
凌饮弦本斜躺在玄玉阶梯上闭目养神,闻言道:“暮遥,你可是掌教弟子,往后能看见的仙景只会更多,什么山雪日出,很快能忘的。”
忘得了么?暮遥不知道,她转过身来再看通天玉梯,这仰望与俯视的心境真可谓截然不同。
这一次,凌饮弦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暮遥,才过了多久,你变化可真大。”
从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到现在这冷淡平静的模样,何其难得?
暮遥垂下眼睫,道:“嗯,你也变了,总算肯与人交流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见他比昔日好懂半分。
暮遥又问道:“凌镜,有人问过你因何修行吗?”
凌饮弦抿了抿唇,眸中光华波动。
那位白绫覆目的女子身影又忆清晰,她总是那样深刻的温柔,唇角带着浅淡的笑,仿佛依旧在身旁,未曾远去片刻。
“姐姐,那以后还有可能再见到你么?”
“若是有缘,待你修得来去自如的境界,自当重逢。”
那时候也是在山间,也是黎明时分。
凌饮弦纵是不愿信缘,可盲女的那一句“来去自如的境界”是他现在最为向往的目标,也是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的事情。
注意力牵在了远方的日出之上,凌饮弦喃喃道:“因为我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想要追寻的人吧。”
暮遥道:“那个人,可是不属于九宸宫?”
“嗯。”
那位盲女当然不会是九宸宫人,否则怎会不能在此久留,将自己送来便匆匆下山离去。
暮遥道:“所以,凌镜,你难道是想离开吗?”
凌饮弦道:“只是偶尔想入凡看看吧。”
九宸宫给了他一处安身的居所,他属于九宸宫,怎会想要离开。
暮遥道:“你无法斩断俗尘牵连么。”
凌饮弦淡笑一声,道:“我可连俗尘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谈何斩断。”
片刻后,凌饮弦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话说,修行当真要斩断尘缘么?未免太过无情。”
“大道本就无情。”
“唔,难怪你变得如此冰冷。”
暮遥微怔,眼神微微闪烁,欲言又止。
冰冷么?可她明明已经极力克制了呀。
暮遥视线眺望,仓促的浪花拍打着礁岩,清晨的海岸不比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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