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头人命不值钱,矿工死在窑里,煤老板随便赔两个就完事儿了。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这种煤矿里干久了早晚得出事儿。
所以干这个的基本都是急需用钱铤而走险的短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捞几个月钱就走人。
可刘德顺却是个例外,这家伙在那小煤窑干了十几年了,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据说早年间他在煤矿里也出过事儿,窑井塌方,他被困在了里面,后来是遇到矿道里一只大耗子引路才捡回了一条命。
当地传言耗子是主管矿窑的窑仙,刘德顺觉得是窑仙救了他一命,便把那只耗子养了起来。
此后自己和闺女儿吃什么耗子就吃什么,已然是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也就是在养了这耗子之后,刘德顺下矿干活再没出过什么事儿,别说是性命危险,就是手上的皮都没碰破过一点。
一般耗子的寿命最多三四年,可他养的这只活了十几年了,胖的跟猫似的,胡子都白了,比他闺女儿小不了几岁,但至今仍是生龙活虎,吃嘛嘛香。
如此刘德顺更加坚信这只耗子就是保佑他的窑仙。
于是特别嘱咐我,千万得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不可有半点差池。
嘱咐完他就拎着安全帽下矿去了。
我是不相信什么窑仙的,只是感叹自己太倒霉。
照顾一个半身不遂的瘫子还不够我受的,居然还要养这么一只灰皮耗子。
深夜半睡半醒我突然听到刘诗瑶在喊我。
我走到她的床边。
“什么事。”
她从被窝里拿出一个瓷罐子递给我,尽管我知道迟早得干这种事儿,但一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你好像很嫌弃,你接下这个活就应该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我撇了撇嘴。
“这有啥,不就给女人倒个尿罐子嘛,只要你不介意,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就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这样的人本来就嫁不出去,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哪里有心思考虑那些。
话说你这么个小屁孩能算男人吗?”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捧着尿罐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