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得咱们来帮了。亲家嘛,还能有比咱们更近的人?”李青侠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等老顾过来,咱们和他商量一下。”
老爷子发话,那就不再开玩笑了,这事就转向了正轨。
女方的情况梁月梅向顾晓霞打听,男人这边不好问,便转而开始说其他事情。
陈兴邦和李安国两个都问李龙关于合作社的事情。在问清楚后,李安国没说啥,陈兴邦觉得有点可惜,他说:
“应该把那台大马力拖拉机入股的,入进去后,那合作社就是咱家的了,别人也就相当于给咱家打工,那多好!”
“别人也不是傻子,这明晃晃吃亏的事情,人家能干?”李建国摇头,“这年头谁都不白给,再说那些人和小龙关系都好,咱不能坑人。”
“对对对,我就是那么一说。”陈兴邦有点尴尬的笑笑,“做生意可能行,这干合作社,都是知根知底的,还真不能这样干。”
“兴邦,你现在在食品厂里咋样?”李安国岔开了话头,“还管不管铺子了?”
“管,不过现在管三个铺子,我当组长。”陈兴邦笑着说道,“宰杀的事情不用我管了,我就监督,有年轻人管铺子卖肉。”
“那是升了啊。”李安国点点头,“多干几年就是不一样。”
话说起前途来,陈兴邦和李安国之间共同话题多了一些,李建国和李龙他们便听着,也算是了解了一下最近他们的变化情况。
外面传来了鞭炮声,此起彼伏,这是有些人中午吃饺子放炮声。
李家也要放,现在有李强,放炮的事情就交给他,或者说李强主动把这活接了过去。
虽然实际上现在是五家人在一起,但中午饭是可以一起吃的,那就一起放吧,对联李龙来之前就已经贴好了,前后两个院子,包括李俊峰他们住的小平房都贴了。
生活好了,越来越多的习俗被捡了起来用上了。
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仿佛生活好了,就应该如此。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应该就是这样吧。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和各种香味儿,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虽然还没开始拜年,却已经开始穿起新衣服,互相之间比着兜里的东西。
男孩们往往比的是鞭炮的多少、种类,女孩们则比的是糖果。
还有不少人捡着没炸的鞭炮放到口袋里面,打算聚拢多了再去放。
李强已经开始引领潮流了,他发明的把电光炮塞在雪团子里放,立刻引着男孩们效仿,而且大家还在比,谁能用三根电光炮把足球那么大的一个雪球给炸开。
炸的越碎,就越厉害——男孩之间,“算你厉害”,就这四个字作为赌注,就行了。
压根都不需要实物来刺激!
中午吃过饭,李龙在和大哥他们聊天的时候,明明昊昊跑进屋子,顾晓霞拽着他俩让他们喝水,结果昊昊挣扎着跑进里屋,大声对李龙说:
“爸!有个大哥哥,兜里的电光炮炸了,把衣服都炸烂掉了,皮都炸红了,哭着跑回家去了!”
李龙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是谁?身上没炸出血吧?”
“没有,就大腿外面那炸红了,一兜子炮炸了好多!”
“那兜里的炮咋能炸呢?”陈兴邦有些不解。
“还能咋?”李安国是懂的,“肯定是捡了没炸的炮,结果那炮捻子没完全灭掉,在兜里慢慢阴着了!”
李龙知道这应该就是真相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孩子,这下子估计要好久都不敢再放炮了吧?
李强跑了回来,李龙这才知道,炸了炮的是老王的小儿子。
李龙隐约记得他们家头两年开了个小门市部,后来为了开地关掉了,家里给孩子的钱是不少的。
没想到是他啊。
这事就成了村子里的一个笑谈,后两天拜年的时候,李龙碰到的人谈起来,后面都会说起这个事情来,大家都是一笑。
毕竟村子不大,能出个让大家都开心一下的事情不多。
人都来齐了,那么除夕晚上看春晚,一起热闹热闹就成了理所当然。李建国作为老大,提着几瓶酒放在桌子上,隔壁的女人桌上,也有梁月梅提着甜酒(葡萄酒)。
女人喝酒自愿,男人这一桌,却没有不喝一说,大过年的,谁还不能喝两杯?
李建国让老爹李青侠起头开喝,李青侠不说,那李建国就自己说了:
“从前几年安国和兴邦两家过来开始,咱们这一大家子,过得就越来越好,一年比一年好。现在孩子慢慢长大了,老爹老娘身体都好。
咱们这一辈呢,吃商品粮的吃商品粮,种地做生意的都有,各行各业里,都有所发展,发展得都很好。兴邦安国都当了领导……”
李安国和陈兴邦急忙谦虚一下,摆手说不算啥领导。
“总归不是普通工人了,”李建国便补充了一句,“小龙是最突出的,这成立了合作社,收购站开的越来越红火,沾你的光,我们也开上了汽车,用上了大马力拖拉机,来年还要给队里修路……
不管咋说,希望咱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老爹老娘身体好,娃娃们学习好,来,喝一杯!”
“好好好,大哥说的好,喝一杯!”李安国举杯。
其他人都举起杯子,觉得李建国总结的真不错。
陈兴邦略有些不满足,但想想也可以了。自己的那点收获在李龙面前还真不算啥,毕竟自己能开上汽车也是靠李龙来的。
虽然上午就已经把一万块钱交给了李龙,但他自己也清楚,那汽车卖一万块钱,李龙是给了自己大人情的。
不然别说一万,三万也不一定买来。
面子给的足足的,自己还想啥呢?
第一杯喝完,后面就顺畅起来,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太多的规矩,而且能喝不能喝都知根知底,李龙是不劝,每个人敬一杯就好。
陈兴邦有点喜欢拼酒的意思,不过他的酒量也比上一年好很多,喝完脸红,但却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建国家的电视也换成了彩电,十八寸的,看春晚很清楚。
这一年春晚李龙印象不深,重温一遍看着很过瘾,只不过时不时姐夫、二哥要和他喝一杯,偶尔明明昊昊还会跑过来问一些事情,看电视就不得不中断一下。
外面鞭炮的声音越来越响,可能因为夜晚安静,县城那边的鞭炮声也传了过来,天空中罕见的能看到夹杂在鞭炮中的一些礼花焰火,虽然少,但有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北疆这边已经有卖大型礼花的了。
李龙隐约记得,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在乡政府所在地南面,有一家人专门做鞭炮的,也能自己制这些略微大型的礼花。
只不过某一年这一家人就搬走了——后来也没研究过这一家人是合法做鞭炮还是非法做的。只是再到了后来,北疆就基本上没有做鞭炮的,都得从外地进,再后来,某个不要脸只要钱的协会,开始下文要求商贩必须从他们进的渠道进鞭炮。
问题是,这协会还是民间组织,根本不具备发布这样有约束力公告通知的权力,就这样,还把持着好几年北疆烟花爆竹市场。
扯蛋的事情,让人哭笑不得。
反正到后面,北疆人想要在过年买到鞭炮,往往要比内地人多花五六倍甚至更多的钱,再有人干脆就不买了。
买鞭炮用身份证能理解,但贵到离谱,那不是逼着让大家退出市场嘛。
除夕夜,这一晚上大家都没喝多,春晚结束,零点已经过了,还在等着放开门炮的李强不用吩咐,拿着几个雷子开门把炮给放了,这新年就算迎来了。
明明昊昊早就撑不住睡着了,老爹李青侠和老娘杜春芳也是一样,熬不住,睡去了。
女人那一桌也早就不喝了,只不过坐在一起聊着天。
梁月梅只是小时候在老家呆过,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她在问陈丽蓉和李霞两个老家的一些情况,顾晓霞也是好奇的听着。
男人这一桌,四个人也不咋喝了,看电视聊天,偶尔想起来碰一杯。
炉子里的火烧得很热,都出汗了,酒解得快,因此都没觉得醉意。
就在这样的气氛里,最后听完《难忘今宵》,迎来了新的一年,才各回休息的地方。
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或者说半个晚上,就从农历的龙年来到了蛇年,还挺好玩的。
村子里连续的鞭炮声已经没了,时不时一声大响,证明不少人家都在放着开门炮。
无人看到,顾晓霞便挽着李龙的胳膊,感觉格外的踏实。
这新的一年,有了新的希望,感觉真的会更好。
PS:接孩子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玖来玖”连锁超市,看到警车和救护车齐到,一个十七八岁非常瘦小的女孩半躺在地上,已经失禁了。听到警察的对话,应该是磕药了……
回去的路就教育孩子,毒就在身边!这玩意儿据说复吸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发作的时候,让你吃屎你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