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小小的扎纸铺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丧葬用品。
纸人、纸马、纸幡。
墙角悬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油灯下,长长的木板桌子上,躺着一个刚扎好的纸人。
此时,一个俊俏少年郎正俯身案前,细心的为纸人绘上各种线条。
“孩子,很晚了,去睡吧,明日再画。”
不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常宇转头一看,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楼梯处,一只手挂着绷带,另一只手则朝他招了招。
这是被小混混打伤的。
自他太爷爷开始,常家就在这长青城中、经营着这间小小的扎纸铺,靠着这门手艺、倒也衣食无忧。
可惜,时逢乱世,人道艰难。
向来老实本分的常家扎纸铺,成了地痞无赖眼中的香饽饽。
时不时的,便有流氓混混上门,有讲道理的,拿了钱便走人;
换作不讲理的,像那个张虎,便是一次要的比一次多,不肯给,还动手打人!
“您先睡吧。”
常宇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微笑:“我画完这个,就去睡。”
见孙子颇为执拗,老人便小声嘟囔起来:
“那个张虎三天两头来闹事,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干脆把铺子盘出去?”
“把铺子盘出去?”
“那咱们往后怎么办?”
常宇放下手中的画笔,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前世的他,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整天追求着“艺术”的美术生,这一世,更是只有一门扎纸的手艺。
他刚刚穿越至此,还以为能凭着前世的画功,把扎纸铺做大做强,谁知道,却让一个小混混逼上绝路?
“这些年,咱们做这生意,虽然吃上一口饭了,可人丁是越发稀薄…”
“许是老天爷在提醒咱们,这扎纸的生意,确实不能做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唠叨起来:
“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你爹娘又走的早,给你留了不少东西。”
“不如把这铺子盘出去,给你讨个媳妇,再到城外买些田地,安心过日子。”
常宇有心拒绝,可看着老人那白发苍苍的模样,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人善被人欺,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在城内,会有小混混欺负他们;到了乡下,依旧会有乡绅恶霸等着欺负他们。
躲,是永远躲不开的;与其忍气吞声,倒不如赌上一把!
“爷爷。”
常宇抬起头来:“从明天开始,张虎再也不会来找我们了。”
“你可别犯傻!”
闻言,老人脸色却是一变:“咱们可招惹不起他,你听爷爷的,可不能再跟他动手了!”
“...”
“听爷爷的话,可千万不能招惹那张虎啊!”老人见常宇不肯死心,反而越发担心起来。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常宇只能敷衍一句。
“你心里有数就好...”老人叹了一口气,“早点…回去睡吧。”说完,他便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张虎!”
望着老人消失的背影,常宇再度拿起毛笔,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
两天前,张虎来常家扎纸铺索要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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