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愁”字章处,竟是出《深闺怨》:
·戏初识
戏幕垂垂帘幕残,墨油轻著意痴缠。
丹青描就羞相赠,唱罢陈词唱缱绵。
·燕尔情
美人懒起鬓堆云,对镜贴妆靥汶晕。
燕尔惜别情覆抑,荼靡香尽帐深昏。
·挽君心
冬晨薄汗浸罗衣,妆面迟描晓弄惜。
为恐君心遗绣锦,画图相赠诉衷题。
虽满含愁绪,但天下这般痴情人大多落得如此下场,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她看得略有些乏了,正欲搁下折子不再翻阅,可鬼使神差的,折子却先一步脱了手掉落在了祭台上。
展开的章目处,是个似神龛里朱雀图腾般的,赤烈烈的“业”字,只是相较于其他几出戏还多了句“千年史长墨不足,且叙近三世,先上、今上、来上”。
继续看去,其下端端正正题着出《帝王令》,逐言览过,但见书曰:
·志鸿鹄
朝堂繁扰枉嗟呀,纷乱迭生入诡杀。
年少登基兼帝志,誓收诸邑止征伐。
·悯天下
凭栏抬望忆初心,满溢金樽悯万民。
古往兴亡多少替,月明不改贯夕今。
·执乾坤
力扶大厦定将倾,正道无极净世情。
四海归一承上命,乾坤执掌并周行。
“小同谋?你在哪里?”
楚令昭刚刚读完最后一句,总算听到百里浔的声音,又随手放下戏折,循声向外走去。
少女步履匆匆,裙角轻盈抚过门槛,裙摆飞扬间,似有光芒一闪而逝。
再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座神宫好像没有了方才那般空幽冷寂之感,甚至还能听到微小的草虫鸣叫传来。
而她还未离开几步,便刚巧迎面碰上了青年。
百里浔松了口气,嗔怪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叫我好找!”
楚令昭双手环臂,毫不客气地嗔怪回去:“我还要问你呢!你到哪里去了?转个角就没了人影!”
见青年气势弱下来,她才先解释道:“这座神宫之前的宫人也着实不像话,即便是座闲置的小神龛,也该好好供奉才是,没香炉便罢了,竟还扔本戏折子在供台上。”
听了她的话,百里浔眉头紧蹙,满面不解,“小同谋,你莫不是迷路迷晕了?四大神宫内都各只在中心大殿设着一座对应神龛的,这儿距离神宫中心可还远着呢,你怎么可能在这么偏的地方见到神龛呢?”
“许是多设的罢,看起来都闲置了。”楚令昭笑道。
夜色昏昏沉沉,百里浔坚定地摇了摇头,“神宫内只允许设一座神龛,不可能有闲置的。”
楚令昭微讶,转身带着青年进去方才的屋子,“可是我真的看到了,你瞧,那里不就是?”
百里浔扫了眼她指的地方,眸光愈发复杂。
楚令昭见他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皱了皱眉,亦向那座神龛的位置看去。
光亮黯淡,视线触及那里的一刹那,少女呼吸瞬间停滞。
只见摆在那里的,就仅仅是一张简陋的小桌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镂空墙壁上的神龛、落灰的香炉、奇怪的戏折子、连带着她插在香炉中的簪子,都好似从未存在过。
她突感周身冰凉,发麻的手指试探着摸向自己的发髻,那里剩下着的空着的簪印,似乎是唯一能证明方才所见一切的痕迹。
她指尖触去,簪子果然不在发髻上了。
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