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语里带着些许笑意,虽如此说着,却似乎也并不在乎福报与否,只是为人解忧的意思,倒是极为认真。
男子拧眉踌躇片刻,终是叹道:“说不尽呐。”
他起身掸了掸衣袍,低声嘱托道:“我便罢了,可姑娘不同,切勿糊涂了事!那位殿下虽好,却终是命数短暂,就好似那高崖清雪,生于华序,终难逃被用作祭奠……而姑娘生如神祇,弈压天道,何必留在这等徒劳的苦厄中浮沉?本是四方之神,何须损耗己身去扶颓烂危楼?还是回去为好……”
他一边絮絮念叨着,一边撑着小舟,快速离开了湖心亭。
待主仆二人回过神,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
“小姐,那人方才让您回去?却是回哪去?”甘醴疑惑道。
楚令昭也是困惑不已,只当那男子是说了些疯话,便不再放在心上。
“小姐,接下来要去哪?”甘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画舫。
“去十二玉阑干,听说沈公子得了批上好的北苑先春,正好去尝尝。”
楚令昭坐在菱形格子窗旁,拈起一颗糖渍青梅,配着杏仁羹慢吞吞吃着。
甘醴应了声是,立即吩咐人将画舫顺水路驶至城内朱雀街的泊船口岸。
……
抵达后,楚令昭跟着十二玉阑干的侍女一路走到珠玑馆前,只见谢昀正面无表情地随鹤发少年出来。
看到楚令昭,他脸上寒意更甚:“楚令昭,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含烟?”
楚令昭与他错身而过,并不理睬他的言语。
鹤发少年对她轻轻欠身:“楚小姐,这边请。”
谢昀还欲追上去再说,却看楚令昭身边的小太监皮笑肉不笑地挡在了他面前,“谢二公子,您为了一个侍妾擅闯曲台宫冒犯谢贵妃也便罢了,终究是在宫闱内传扬。但我们小姐,却不是您能冒犯之人。那侍妾如今在谢贵妃手里,您是她的侄儿,不是我们小姐的侄儿,莫要找错了人。”
“你说什么?”
见谢昀眼神不善,他身后的小厮赶忙低声道:“二公子,廷尉大人说过不要与楚家对上,况且这位楚小姐还跟太子有关……”
谢昀亦知晓其中轻重,他敛了眸中杀意,冷着脸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