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取出一块木质腰牌递给那文弱的曹二公子,“这是我的侍卫佩戴的腰牌,公子持此腰牌便可离开刺史府,遇到阻拦便说是我吩咐你去办事,两军皆不会为难你。”
曹二凝神望着他,低声道:“你这样做,不怕被我牵连?”
唐临痕摇头,“我唐临痕为人有恩报恩,你我今日便算两清,来日方长,还望公子保重。”
唐临痕……
听到这个名字,曹二微怔,“统驭皇都内外城禁军……原来是卫将军,唐家长公子。”
唐临痕眉目平静。
曹二握紧了手中的腰牌,自己那晚不过举手之劳,哪里又能及得上眼前青年这般恩德?
他深深向唐临痕作了一揖,眼眶湿润,“总之,唐公子恩德,在下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唐临痕目送他离开,世事纷争轮回不休,任何人搅入其间,都难免受罪责牵连,无法抽身。
解决完此事,唐临痕丢掉斗篷,走回到主院去书房寻楚令昭,他推开门走进内室,却见到苏寒玄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一卷古籍,正垂目浏览。
这座刺史府主院槅扇外观相同,他走错了房间,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这位太子突然开口:“为人有恩报恩……呵,好个有恩报恩。”
苏寒玄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冷然盯向唐临痕,“唐小将军私自放走牢中囚犯,当真不怕被他牵连?”
年轻的太子眼神不善,语调沉缓问得不疾不徐。方才地牢里发生的事,他埋藏的暗哨已经原原本本地禀告了他。
唐临痕知他不悦自己擅作主张,抬眸望向苏寒玄,启声沉硬:“私自放人的确欠妥,可做下此事,我亦是无悔的。太子若不满,若有后果,我自一力承担。”
窗外花影斑驳,隐隐还有夜虫的鸣叫声传来。
苏寒玄面色平静,让人瞧不出喜怒。他直视面前青年的眼眸,只见他眼眸仍是带着不驯的色彩。
苏寒玄嗤笑,“唐小将军行事能这般冲动不计后果,想是仗着唐家的势了,也不知本宫那位好父皇如何敢托付手里那点可怜的禁军数目给你。”
唐临痕握拳,起了怒意,“此事系我,太子犯不着拿唐家与陛下言讽。”
苏寒玄仍然语带谑讽,“苏栩糊涂到托禁军于唐小将军这等意气行事的轻率人,本宫莫非评得不对?”
角落,苏丹衣张了张口,想劝两句,却又稍有犹豫。
眼见着唐临痕就要再次对太子动手。
恰在此时,雅如昆山玉碎的嗓音自外传来,击破了逐层冷压僵躁的气氛。
“阿峄。”
唐临痕面上薄怒稍散,侧目对上楚令昭的眼眸。
少女点漆瞳眸深不见底,淌动的目光却宛如天河之水,洌洌涤祛一切纷杂尘埃,直洞悉万态真景。
此刻,她眼中隐有严厉。
唐临痕垂下眼帘,不肯再言语。
仍是副难驯而固执的模样。
楚令昭却并未斥责他半句,而是对苏寒玄淡声言道:“唐临痕是由我带来的锦州,行事即便有所差池,亦不应由太子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