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寡情寡意凉薄非常,他当真是这全天底下第一负心人!
“总管大人一早吩咐的,如是娘娘您来,便不要拦着。”
那公公又甫地一句把我的神智唤回来。
侧目时听他仍然自顾自款款道:“说是主子您一定有法子让陛下重新振作的。”
我一默,心底下忽而不知是什么个中滋味如浪涛翻涌。我怎么又想起了那个陌路人……为什么才对他给予否定就偏又让我听到了这么“石破天惊”的一番话?情念纷杂,兀地涌起性子来:“谁告诉他我一定有法子让皇上振作的?”柳眉一挑,嗔声略利,“我何曾就一定有着什么法子要陛下振作!我是人不是妖更不是神仙,行不出非人的事!”一侧身子便想拂袖离去,又铮地念起自己是忽然就失了态。极快的一晃神,终于暗暗平了这无端的莫名火焰,也不理会一瞬便愣住的乾元殿公公,复回身迈步,到底一路往东暖阁行进去。
东暖阁前格是一处类似小书房的格局,在进深处被一道明黄苏绣山火华虫的帘幕遮挡着。两边狭长的过道燃了一路的暖烛,微微光影映亮了目之所及,纵然微弱却是如此之多的齐齐发光发热,竟是比星辰闪烁的室外天幕仿佛还要明亮刺目。
好闻的檀木香掺杂着冰冷的薄荷幽香,是我喜欢的味道。这幻似出尘的味道总让我有一种摒弃红尘挣脱诸般假象的错觉。
微把步子放得缓慢了一些,我就这样掀开帘子冶步挪入内里的小书房。
先前见到烛火未阑,我便猜测皇上应该还不曾寝下。他果然还不曾安歇,在听到足步声后下意识抬目扫了一眼,目光触及我时有微微的一恍惚。
我敛眸欠身:“臣妾参见陛下。”再抬眸时他已经把神色收整如常,却纵是威严加身、高傲霸绝的一国之君,也奈何不得不达眼底的那些沧桑与黯然。
他没有叫我免礼,也没有发话,似乎我于之他来说仅是一缕过殿的徐缓夜风,去留全凭我意。
我略有尴尬,抿了唇瓣微迟疑片刻,径自起了身子挪步往他案头处走过去。
他没有管顾我,只把首沉沉的颔下去,目光沉在一行行墨色字眼间,做了极认真阅卷的模样。若不是我方才曾在他眼底深处瞧到了那一抹遮掩无从的别样,也会被他这副情态彻底的蒙骗过去。
“皇上。”转着足步在他身畔略停须臾,我抬起柔荑,轻轻覆上他手里擒着的那本不知是何典籍的册子,展颜幽幽,“这书卷拿反了。”
虽不曾与他目光直视,但从他甫一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原本就强做出的气定神闲委实是被我做弄的装不下去了。果然是装不下去了,一迟疑之后,皇上十分仓皇的错开目光把书卷倒转了过来:“哦。”又以手指揉揉双目,轻缓道,“太晚了,朕恍惚了。”
眼前的西辽皇者忽然便显得像极了一个懵懂脆弱的稚嫩幼童,似乎极需要一个肩膀可供倚靠,似乎极需要一个可以暂时避开凄风苦雨的安全的保护。
我的心揪了一揪,略有思忖,忽地抬手自他手里将那书卷夺来,又倏然合上。
他被我做弄的一个诧异,依旧慌乱的侧目顾向我:“爱妃,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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