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枕冷衾寒也是一夜。只是前者令我注定违了心意曲意逢迎、尔后还要招来莫名妒恨与数不清的明暗算计;而后者,却可令我微微心安,饮鸩止渴般的度过这一夜安稳太平!
几点别苑灯火依稀映于宫窗小轩,勾勒一室大镶大滚的浮华落寞,及浅浅的怅然若失。
心底还是亏空,这些亏空丝丝缕缕抽丝剥茧般浅氤慢氲、渐趋浓郁。
忽地有极强烈的渴望,一浪浪紧密拍击灵魂、袭来心上!
我好想去见一个人,去见他……去见安侍卫!
玉华池,那是我尚为待选秀女时,与他亦是机缘巧合下定下的幽会地,也是我此生此世最值得留恋与承载美好记忆的、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
身可以控制,情可以压抑,可最难违的便是心念!
我想见他,十分想十分想见他……
念至浓郁,我昙然起身,几乎就要夺路寻去了!但终在欲要抬步的那一瞬息,我还是停住。
一身宫裙翩袂在穿堂风的撩拨下纷飞欲举,那似火的情念在历经一番灼人后,终于渐趋消退泯灭,涣散于不得不蛰伏的夜的大经纬中。
我缓缓转身,一点一点重又行回软榻处,极迟钝的将身慢慢落座。
即便咫尺相隔,奈何相见又不能……
夜若梦魇,心冷寒石,其间多少欲罢不能,纠葛牵连,没谁可以避免、也没谁可以轻易闯过!
夜半起雾,空气湿漉漉的,天色愈显灰黑阴霾。
数着清寒更漏,就此挨过又一夜的绵绵清索,欲敛还扬。
寂寞吗?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