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事万物的聚合离散,当真是自有着一番注定的安排。
好比这位在我初赴帝宫时偶遇的采办太监,他当真无愧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他,我与哥哥在那一日怕是终会误了时辰,从而害累霍家上下跟着牵连进来、尽遭殃祸……
只是很多年后,包括过去了整整十年之后,我也一直都不知他是哪里的公公、唤作什么。
那时,一叠一叠岁月磨洗之下的我,偶尔想起这进京选秀的一干奇事,会突然怀疑这一切的一切是否都是一场幻梦,梦里一切人事的流转疏离都是不真切的、都是变幻出来的?
但这样有些怪诞、又有些超脱的想法,是在经年之后才会滋生出的情态。初时的霍扶摇,单纯的像一张最纯粹的白纸,除了善感多愁,似乎没有半点渊深的内涵。
那日,这公公引我们从专供秀女进出的侧门入宫,又嘱咐哥哥权且候于正院,要我自去勾名即可。
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一双明眸似被什么罩住一般,并不敢对这红墙金顶、雕梁画柱的宏美帝宫多看一眼,只就那般木木讷讷的顺着指引,入了管事姑姑处。
不大不小一处偏房,内里光线却是极好的。
管事姑姑稳身坐于一方小几前,着最常见的褐色宫服、梳一结椎髻,看起来大抵四、五十岁的样子。体态雍容,面上不含喜怒,一时辨不得是好相处的还是严苛多事的。
不过宫里头的人,想来也大抵都是如此莫测难揣吧!一壁红墙,终是阻隔了太多韶华,虚伪的面具戴得久了,本来面目又有谁还会记得……忖于此,又兀地念及我日后也会随她们一样,落得个迷失自我的下场,心中不免一黯,忙压了念头做了礼后去勾名点到。
顺着黄册子找到了记录自己的一行小楷:霍氏扶摇,年十五,通州亭长之女。
不敢耽搁,忙匆匆勾了名。
才刚掷笔,一旁用于计时的更漏红沙便簌簌几下落了尽。真是好险……再稍晚半分,便是赶不上这趟了!
尚未正式步入秀女宫前,我回身折步重回院子里与哥哥话别。
紫蓝鸢尾与红橘色的川百合开得大好,哥哥默默然静候在花荫疏影间,一袭青衣因羁旅颠簸而略染浅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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