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骑马。
一路上遇到关卡军寨,都要狄青带着讲解,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便当即请问狄青。
对当地的气候、水文条件、山川河流什么的,都会一一咨询,甚至在地图上一一标注,一副做学问的模样。
狄青有些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要写书吗?”
章衡笑道:“这些山川河流,我在兵书堪舆之上可是看过无数遍了,但还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可以作为行军作战的根据。
只有到了原地,才能够感受到天地造物之神奇,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些山川河流可以成为关隘阻止敌方入侵,又可以依山依河构建工事。
之前所读的那些兵书堪舆才算是豁然开朗了。”
狄青闻言笑道:“对我们这些武夫来说,我们作为士卒的时候,便已经靠着脚板丈量过这些山川河流,倒是没有你这般体会,但我们是知道的,只有熟悉地形,才能够真正发挥军队的战斗力,若是到不熟悉的地方,十成的战斗力能够发挥出来三成就算是不错了。”
章衡十分赞同点头:“为将者,也需得多方调研,地形怎么样,粮食是否供应得上,士兵士气如何,敌人有多少,接战地方该设置在那些地方……这些事情都应该了然于心,否则战争一打起来,将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肯定是打不好仗的。”
狄青听了章衡的话,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道:“我们先去哪里?”
章衡往西一指:“过河,去延安府。”
狄青闻言微笑点头:“延安府主要驻扎的是保捷军,宋夏战争之后,保捷军增兵九十指挥,现在有一百八十五指挥,共有九万二千五百人。
宝元二年的三川口之战,那一仗基本上就是保捷军打的,你也知道的,那一仗死了不少人啊,现在的保捷军,基本上都是那一仗之后重新招募的。
呵呵,当时战事很急,所以招募的时候来者不拒,兵员素质不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裁军对象。”
章衡闻言笑了笑,他选择保捷军自然也是有理由的,数十年间,宋西北边境战事频繁,保捷军愈扩愈众,可以想象得到,其中必然有诸多困苦的士卒,这些士卒既然在军中困苦,那么从这里裁军,自然能够开一个好头。
关键是,历史上保捷军也是被裁军最多的,大约能有几万人之多,自己先去这里,将这些人裁掉,给他们安排好退路,那么这个差事便算是完成了,拿回去也足够交差了,之后便随便自己折腾了。
在章衡的指示下,一行人渡河,然后直驱安塞。
安塞便是保捷军大本营所在之处,在延安府北面。
听说章衡一行前来,保捷军的军都指挥使陈昌佑与军都虞侯陈延着带着在安塞等候,章衡一下车,他们便涌了过来,先是肃立,然后作揖,上半身行九十度,口中喊道:“末将拜见章相公!”
章衡扫视一下,便看出谁是领头之人,然后快速扶住了军都指挥使陈昌佑,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陈昌佑内心有些吃惊,以往见过的文官,多是清高倨傲,见他们行礼,大多是俯视后才颔首,便算是回了礼。
他们在接到消息之前,听闻章衡乃是当朝最年轻的宰执,心道这人即是文官,又是年轻人,不知道要跋扈到什么程度呢,早就做好被折辱的准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亲切,倒是令人惊讶。
陈昌佑被搀扶了起来,然后快速地看了一下章衡,这一看更是吃惊,因为这枢密副使果然是年轻得过分,一身朱色官服衬托之下,更是显得唇红齿白。
陈昌佑等人将章衡等人迎进安寨里面,章衡不着神色的扫视了一番,然后心下暗自摇头。
都说大宋禁军军纪败坏,但章衡却是没有怎么真实见过,到了今日,才知道此言非虚。
这安寨大约已经是仔细打扫过了,倒是能够做到相对整洁,但地能够打扫干净,但士兵的精气神又如何能够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