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将考课完成,将结果交给赵祯之后,便不管此事了,剩余的也不归他管了,至于之后的监督什么的,大约得等到十月份时候了,到时候还归不归他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章衡回了御史台,最近也到了月底了,他成为御史中丞以来,还没有弹劾人呢,得找个人弹劾一下才行。
不是章衡急于表现自己,而是这就是御史的业绩考核。
朝廷规定,御史拥有有“闻风弹人”之权,每月必须向上奏事一次,称“月课”。
而上任后百日必须弹人,否则就要罢黜为外官或受罚俸处分,名为“辱台钱”。
所以啊,这当了御史,你想当好好先生也是不行的,总得挑人来弹劾一番。
章衡拿出以前通过公使馆收集的天下官员的劣迹集,仔细地看了起来。
“……舒州通判……官太小,弹劾这样的人掉格,嘿,找人去直接去办他好了。”
“……江陵府知府……事儿太小,辱骂一下公使馆的人,也就是跋扈一些,倒算不上什么劣迹。”
“……太常判……这事儿太龌龊,弹劾这种事情显得我太low,嘶,玩得挺花啊,就是细节没有写清楚,这公使馆长做事也是不仔细啊,这些龌龊的细节,正该写出来以警醒世人啊,嗯……要不让……嗯,就说我有一个朋友……”
章衡正挑肥拣瘦,想要找出一个高矮胖瘦比较合适的大冤种进行弹劾的时候,胥吏进来道:“中丞,京西南路转运使魏祖顺求见。”
“魏祖顺,他来找我作甚?”章衡有些惊诧,但还是点点头道:“请他来吧。”
再次见到魏祖顺,魏祖顺显得有些谄媚,笑容堆上脸,浑然不像当年章衡去三司当户部判官时候第一次遇见的魏祖顺那般桀骜不驯。
章衡也不甚在意,这魏祖顺便是块滚刀肉,当年为了给成都府路申请蠲免税赋,自己跑到汴京,天天跑三司申诉,后来得了便宜,要让他补赋税的时候,他又熘得比谁都快。
章衡对这样人并不反感,因为他所做的事情虽然不太合规矩,但这些钱是一点也落不到他自己的口袋里,而是直接给百姓减轻了负担。
换句话说,这是个愿意为百姓请命的人,虽然手段看起来并不那么光明,甚至于……有点猥琐。
便比如此刻,魏祖顺便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像是谄媚的毛驴一般。
章衡笑道:“魏帅,我这里是御史台,不是三司,你不会是来找我蠲免税赋的吧?”
魏祖顺连连摆手:“那不能,那肯定不能啊!说好了是多少便是多少,肯定是一文钱也不能少的,就是……嘿嘿……”
魏祖顺嘿嘿笑道:“……您让人给老朽提供了意见,但老朽不亲自来请您指点一下,心下总是不安……”
章衡哦了一声:“这事儿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指点算不上,就算是相互交流一番嘛。”
魏祖顺笑道:“中丞你的才能大宋谁不知道,您才是大宋朝真正的财神爷,谁也比不上你,得你几句提点,胜过朝廷千万政策,这可是大家都公认的。”
魏祖顺这人会说话啊,短短几句话,便让章衡心里觉得很是舒服,连带着看着魏祖顺也是顺眼了许多:“魏帅,您问吧,知无不言。”
魏祖顺连连拱手:“谢谢,谢谢!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中丞给了老朽两个方法,临安商行进驻,以水泥、砖头、香皂等货物打开局面,发挥襄州处于南北东西交汇之地的优势,覆盖永兴军路、梓州路、秦风路、荆湖地区,提高京西南路的税赋;
至于民户与田地的增加,则是以分家垦荒这个方法兼顾民户增加与田地增加。
如此一来,税赋、民户、田地都可以达标了,但老朽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章衡有些讶异道:“没谱,怎么说?”
魏祖顺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不是老朽怀疑临安商行的能力,但老朽认为,一花独放不是春,白百花争放才是春,将一路之命运系于一家商行之手,对京西南路不是一个好事。
所以,老朽想请教一下章中丞,如何如同广南东路以及福建路一般,让境内之商业工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这话听着像是不太信任临安商行,但章衡却是对魏祖顺多增几分欣赏。
魏祖顺说出这个想法,说明他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政绩着想,而是真心为京西南路的百姓而着想。
如果京西南路让临安商行一家独大,独大便会造成垄断,魏祖顺担心这样对京西南路百姓遭遇剥削,这才是一个合格官员应该想到的事情。
章衡想了想道:“襄州乃是沟通东西南北之枢纽,即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家之宝地,魏帅完全可以利用这种优势,进行招商引资,将诸多商行引进襄州,必定可以解决你担心的问题。”
魏祖顺嘿嘿一笑道:“老朽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但老朽在商道上一窍不通,而且也不认识诸大商行,不知道章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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