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卿便是叶清臣。
叶清臣乃是真正的正直大臣,也是原本庆历新政的支持者之一,之前担任过三司使,却因为执政过于严格,以至于被人嫉恨,后来三司使也没有干多久。
现在一上来又提出考课法这等得罪人的法子,想来也是干不了多久了。
章衡点头。
包拯道:“道卿提出考课法要被人嫉恨,你执行这考课法依然要被人嫉恨,而且这嫉恨更加的具体……”
包拯盯着章衡道:“……你难道不担心你的未来么?”阑
章衡苦笑:“原本也不想如此,但人在家中坐,或从天上来,陛下既然点将,我不得不来,既然来了,便不能敷衍了事。”
包拯十分理解,他实际上也是一样的人,他只是不忍心看着章衡这样前程远大的年轻人折戟与此而已,包拯叹息道:“若是能够替你来做此事便好了。”
章衡笑了起来:“好了,我的包老大人,你已经替我背过多少次黑锅了,我难道每次都能够躲在你的身后么,现如今的我,也该为天下百姓背背黑锅了,不是么?”
包拯想起来如今章衡的官位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已经是四入头的御史中丞了,也是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那个绿袍小官,现在已经是身披朱紫的朝廷大臣了,也对,以后老夫也要仰仗章中丞你的鼻息了。”
两人忽而大笑起来。
笑歇,章衡低声道:“希仁兄,你也不必担忧,此事遭人嫉恨是没错,但未必人人都嫉恨。”
包拯一愣,然后忽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低声道:“你的意思是一桃杀三士?”阑
章衡点头道:“大约是这个意思,无非便是拉一批,打一批,将被打的一批的利益给到拉拢的一批,如此得了利益的人便会站到我们这边,被夺了利益的人,也就只敢怨恨了。”
包拯深深地看了一眼章衡,低声道:“官家最忌惮结党,你可需得谨慎持身。”
章衡点点头笑道:“不过是寻常的做事手段而已,谈不上结党。”
章衡如此说道,但心里却道:‘当官家说你结党,你最好真是结党。’
转运使们从审官院出来,便各自散去,在汴京有家室的回家去,在汴京没有家室的,便回公使馆去,当然也有一出门便被请去吃饭喝酒的。
萧固便是在汴京没有家室的,所以他只能回公使馆去,也没有人主动来请他吃饭喝酒。
说来也是,即便都是一方封疆大吏,地位也是有高有低。阑
如同富弼、欧阳修、丁度、宋庠这些从中枢被贬谪出去的,虽然是被贬谪,但也是到富庶路当转运使,而萧固这样从低处走上来的,就只能去广南西路这样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当转运使。
因为萧固在京中没有什么靠山,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自然也不被人放在眼里。
而萧固也不想浪费时间,明天便是面试,他需要找幕僚们好好地商量,该如何应付过去呢,至于章衡所说可以竞争去别的路当转运使之事,萧固却是不太敢奢望,只想着能够保住差遣即可。
可他才刚刚回到公使馆,他的心腹幕僚孟甫便关上了门,一副密议的样子。
萧固赶紧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孟甫拿出来一张纸张递给了萧固,萧固一看,顿时有些迟疑:“这是谁给你的?”
孟甫摇摇头,神色凝重道:“某不知,东家去审官院,老夫闲着便出去逛了逛,回来之后便在房间桌子上看到了它,老夫去问了公使馆,公使馆并不知道此事。”阑
萧固陷入了沉思,一会之后问孟甫:“孟先生,你觉得如何?”
孟甫斟酌了一下道:“东家,可以一试。”
萧固缓缓点头:“报这个数据上去倒是轻松,但要实现这个量级的增长,我并没有这样的把握,孟先生,你有把握么?”
孟甫摇摇头道:“我也没有把握,但是,这送纸条的人会有把握。”
萧固失笑道:“我们又不知道此人目的何如,怎么就会觉得他可以呢?”
孟甫呵呵一笑:“东家可以将今日去审官院的事情说一说么?”
萧固不知道孟甫意欲何如,但知道自己这个幕僚历来能干,便将事情一一道来,听到宋庠丁度与章衡的对峙,孟甫又看了一下纸条,然后喜道:“东家,您要发达啦!”阑